“……”
回娘家当天还是很愉快的,尤其周氏总习惯示人以弱,她说话不扎,周家上下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吃好喝好周氏跟程家贵回来,程家贵多喝了两口有点晕乎,周氏把人劝去睡了一觉,出屋就发现大嫂刘氏跟斗胜的公鸡似的趾高气昂的回来了。
这时候周氏还没料到后来的悲剧。
她发现不对是初三。因着还在过年这些天农家也就是吃吃喝喝闲唠嗑,周氏前头劳累够了,这两日难得清闲,就往兜里揣了点花生瓜子出去,想去找平素交好的说说话,打听看看这个把月村里都有些什么新鲜事。走半路上赶巧碰见娘家兄弟,兄弟红这个脸,看样子是出去吃了酒,周氏正要招呼他,人脸一垮,扭头走了。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因为夏天那次的事,刘氏跟娘家闹了不愉快,两头见面都有些怪声怪气。周氏就不一样,她跟娘家处得一直还行,和兄弟不说特别亲近,摩擦是没有的。平常碰上忙也要打声招呼,得空的时候还能站着说几句话,今天这反应明摆着大有问题。
后来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哪里疏忽了,就在大榕树下碰上另外两家的婶子,那两个婶子见着她就眼前一亮,招手让她过来。
周氏就是在这里搞明白状况的。
娘家兄弟为啥冲她甩脸子?因为昨个儿回去的时候,她句句话都说的保守,不敢抖出家底,怕招来麻烦。结果刘枣花那蠢货收拾得体体面面的跑回去,冲老刘家上下炫耀了一通。
她就跟憋屈了半辈子一朝翻身似的,把周氏觉得咋都不该往外说的全都抖干净了。
话里话外就是那意思,你们原先看不起我,想发财的时候说得好听,亏了钱非要让我收拾善后还威胁说不解决好就要大闹我婆家……所以说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老娘不好过的时候你们没伸过手,我熬过来了谁也别求我来。
刘枣花又在老刘家吹嘘了前头那买卖,说她三弟妹就是好手艺,能耐大心地也好又特别好相处,自己发财还肯提携大家,总之她发财了,她过年给了公婆二两银子的孝敬,还说这没什么,后面啥时候得空就要买地起房,也准备盖个青砖瓦房来住……
说到二两银子的孝敬,刘枣花还是有点心痛,也是想到自己挣得多,不敢在财神爷跟前表露得太过小气,加上她也看出财神爷喜欢孝顺的,想着一年就痛一回,才咬牙掏了钱。
这钱已经掏了,嘴上总要硬气起来,她想着给了那么多孝敬钱但别人都不知道那岂不亏?所以说哪怕都没有人来问她,她自己就吹了自己一通。
以前光听别人冲她显摆,刘氏这一买卖全都还回去了,她说了个够本,回来简直神清气爽。
又要说刘氏心情好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家里那瘟神,她没提周氏两回,还是隔空把人给狙了。
周家人听说刘枣花闹这出,回头一想,觉察出不对劲。
咋的刘枣花句句话都说买卖好做她发财了,以后要住砖瓦房过好日子。周氏的意思却是利润有限,就比下地务农强些,挣了点钱但是不多,要起房还得再想想法。
两头对不上,别人信谁?
别的事难说,这回大家都信了刘枣花的,不说她这人蠢根本玩不来花样,只说她那样看着就是真得意,就是前头憋狠了转身找人显摆来的。
这二两孝敬也好打听,回头就有人去问黄氏,黄氏收了银子自然要夸夸儿子们,她没具体详说,只道四个儿子都很孝顺,哪怕分了家还是齐心,头年都挣了点,过个年给的孝敬加起来有十两银子。
也是护儿子,黄氏没具体说谁给了几两,带着四个一起夸的。
人家一听加起来十两,那刘枣花说给了二两孝敬就假不了,刘枣花都给了二两,周氏能少到哪儿去?
再一想他俩分家的时候没拿现银,现在能掏这个钱,那买卖还能不挣?
便有人想起刘氏骂人的时候那话,说周氏心眼比谁都多,人坏得很。
哪怕以前不信,这回也有人信了。
周大虎婆娘尤其气愤,差点憋出内伤。说她对夫家这堂侄女处处维护,结果这人跟她使起心眼来,捏着钱装穷,好像觉得让娘家知道就要蜂拥上去吸血似的。
闲话传起来就是快,跟着程家贵也听说了,他没明白这是咋的个情况,回头问媳妇儿那天回娘家去单独跟丈母娘她们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就是想着挣了钱也不能露富,否则不得叫人盯上?她们来打听我就说得保守一些。我说买卖也不好做,没有日进斗金这一说,谁知道大嫂发什么疯,回她娘家见人就说她发了财,搞得我像捏着钱回娘家哭穷的……天地良心,我哪儿哭了?”
“谁家挣了钱也不会叭叭往外说啊,老三也没跟咱说过他手里捏着多少,你只知道卖一封糖我们挣一文,你能知道他挣多少?人不都是这样?谁会跟外人交底?”
程家贵听着觉得也没错,可又不能怪大嫂出去显摆害了他们,他思来想去也没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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