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心下感动不已,他明白了大和尚一直委身于石赵政权的一片苦心,是啊,如果石虎政权的残酷暴虐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他也是在尽力而为之。
“陈将军,听说你在邾城也建造了一所寺庙叫做禅音寺?”
“大师明鉴,确有此事,主持的名字叫做虚净。”
“阿弥陀佛,善哉!”佛图澄面露微笑道:“陈将军功德无量,寺院是佛教的道场,是佛教信徒顶礼膜拜的地方,也是出家僧众修行的所在。可以超度僧众进入涅盘境界的作用,还可以化导民俗,广设方便,为民祈福的作用。”
“多谢大师指点,弟子今天来还有一事相求。”
“将军请讲。”
“此次北上过境石赵,感觉难以出境奔赴辽东,弟子心急如焚,还望大师帮助。”
“就凭你是长春子的弟子再加上建造禅音寺的功德,我就破一个例吧。”说罢,佛图澄站起身来,陈列和段乞丽也跟着站起,随着他进了里屋。
只见里屋陈设更加简单,小房间左面是一张单人床,右面是一个书桌,佛图澄缓步来到书桌前坐下,铺好纸,提笔写了几行字,交于陈列道:“你带着这个就证明是我的弟子,可以从幽州出境。”
陈列恭恭敬敬躬身双手接过纸,只见上面写道:“南海陈忠,为我弟子,北上辽东,代我建寺,教诲度化,辽东蛮夷。落款:佛图澄。”
陈列心下激动万分,跪下叩头道:“多谢大师相助,弟子一定秉承大师教导,一心向善,少杀生,多教化,倡导佛法。”
佛图澄把陈列搀起,仔细打量了陈列,已经波澜不惊地缓缓开口:“陈将军一生大富大贵,但最近恐有一劫。”
“啊?”陈列心下暗惊,忙问:“大师,可有化解?”
“此事唯有将军自己化解,切记,不要妄动嗔念,遇事冷静。”
“好吧,多谢大师提点。”
佛图澄转向段乞丽,盯了一会道:“段公主和陈将军也乃天作之合,纵会有些小小磨难,但最终结局是不错的。”
段乞丽心花怒放,她开心的瞥了陈列一眼,双手合十,躬身道:“谢谢大师指点。”
陈列揣好信,二人辞别佛图澄,出的禅房,向外走去。
“世间万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万物。放下红尘之事得人间大道!好淬炼舍利子得正菩提!忘怀世间一切烦恼。风声,雨声,一世的相思。涅槃,顿悟,一世的禅锋。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
佛图澄的话语虽是轻缓,但字字传入陈列的耳中,他不由得怔怔的呆立当场。
回到汝阴王府,已是下午时分。
来到后院的演武场,看见祝逐及段氏四侍卫正在练习射箭,遂把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五人叫到跟前,吩咐他们回屋收拾行李,如无意外,明天晌午出发。这邺城属于虎穴狼窝,坚决不能多待一刻。
这是一个空气清新而没有风的夏夜,初升的月,如水银般的白,星没有几颗,疏朗朗地点缀在蓝天中,就仿佛贵妇人身上披的蓝丝绒晚礼服上,缀了几颗不规则的宝石。
石琨下朝回来,洗漱完毕来到大堂,大堂上灯火通明,陈列和段乞丽、祝逐已在桌前等候他的到来。
见石琨进来,三个人站起来与石琨见礼,石琨含笑请大家坐下,吩咐上菜。
酒至半酣,石琨问:“陈将军今天见了大和尚?”
陈列刚夹了一筷子葱爆羊肉,一边嚼着一边说:“见到了,本想一会儿吃罢晚饭再跟殿下讲,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去幽州。”
石琨一怔,忙问:“为何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