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喜事,晏黎却一点都不给面子,也不接话。
晏黎垂了眸子,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快步走到了屋子中间的案桌之后,坐下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开口,“你跟着青丘的狐君去了哪里?”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尧月心里暗喜,面上不露半点山水,“自然是去我们母子该去的地方。此次上到九天之上,尧月是想向姐夫询问一事。姐夫可知鬼车在何处?”
晏黎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抬头看了一眼尧月,那眼神中竟是有许多尧月看不懂的东西。
尧月忽然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捏紧了袖边的衣角,“莫不是鬼车出了什么意外?”
晏黎移开了目光,望向了案桌的桌面,“你问鬼车做甚?”
尧月奇怪了,“我同他自小一起长大,他虽然只是我的坐骑,可是我对他的情分远不止于此,我关心他难道有错?还是我不能问?”
晏黎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你骗人!”
尧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出声反驳,一手紧紧握住了雕花木门的门框,向前快步走到了案桌前,瞪大一双眼,居高临下地盯着稳坐不动的晏黎。
“你骗人!不过是五百年未见罢了,他一定是躲到哪一处去玩了!小的时候,他就爱自己躲到别处去玩,消失个一段时间,鬼车就会回来了!你要是再敢这样诅咒鬼车,就算是花神,我也不会饶你!更别说你是我的姐夫了!亲戚也做不成!”
晏黎平静地看着早已经失态的尧月,冷静地继续,“当年你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的鬼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脑海中立刻闪过鬼车同凶兽穷奇缠斗之后虚脱倒下的样子。
她当时也是脱力倒下了,醒来之后,就再也没能见到鬼车。
接下来的许多事情,打断了她,她便未能找着鬼车,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了吗?
尧月的脸色越发灰白。
“我从不与你玩笑。你自己好生去想。”
晏黎站了起来,明显是不想再同尧月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纠缠下去,要往门外去了。
尧月双手撑在案桌之上,觉得全身都在发软。
自己认识晏黎这么久,确确实实他从来不曾同自己玩笑过。
刚才自己那一番疾言厉色不过是自己的心虚罢了。
晏黎始终冷静如同死水的反应让尧月发热发怒的心冷了下来。
“他,鬼车,他是怎么死的?”
尧月颤抖着声音发问。
已经行至了门口的晏黎停住了脚步,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尧月的反应。必然是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其实早就已经摇摇欲坠,心伤欲死了。
那一张笑起来才好看的脸,要哭不哭的样子真是丑上加丑。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离去是因为嫌恶,还是不忍放任自己心内那一点无法言说的痛。
她同他的距离,怕是永远都无法拉进了。
晏黎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自己也没有觉察出的伤感,“都过去了。回去吧,永远不要再出来了,就那样藏起来,藏到连我都无法找到的地方去。”
尧月咬牙静默许久,以为自己会想哭,会崩溃,可这一刻竟是什么都没有,她转过身,九天外的暖阳余晖斜照在白玉石的地面上。
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晏黎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去了,可是香气还余留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