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厚重的云层之上,一位法师如魔神般凌空伫立。
正常来讲,用魔神来形容法师会显得很奇怪,然而用在他身上,恐怕每个看到的人都会觉得很合适。
法师穿着一件式样独特的长袍,通体黑色,遍布极不显眼的繁复魔纹,偶尔流光闪过,才分得出其中的一二。
长袍有一个礼服里常见的大翻领,边缘绣着一圈暗金色的花纹,华美而古朴。领子斜斜的立着,领角尖锐,直刺苍穹,领口一直开到心窝处,露出法师半边古铜色的强健胸肌。
领子旁边,是一对薄薄的连体肩甲,黑底著纹,极难与长袍本身区分。肩甲的末端长出肩膀近10厘米,微微翘向空中,有着与领角同样尖锐的弧度。
肩甲后面固定着一条暗红色的披风,披风宽而长,此刻猎猎地卷动在半空,就仿佛一面飘扬的血旗。
长袍的袖口堪堪盖过法师的手背,设计得十分接近领口,同样的开口、同样的袖角、同样的暗金花纹,还有同样的锐利感觉。
法师有一颗寸草不生的脑袋,与此相对应的是,他的眉毛既浓密又整齐,直插太阳。
法师眼窝深陷,眼睛不大,颜色有点近似于泛白的浅灰,从里到外散发着死气,让人一望之下就会联想到邪恶、恶魔、亡者之类的东西,总之,看上去很不舒服。
法师的胸膛以上,锁骨以下。有五道长短不一地奇异疤痕,上宽下尖,呈放射状延伸,就像是拱卫着头颅的五把利剑,最中间的一道,直插心窝。
张扬凌厉,应该是这个男人最好的写照。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位法师,很少有法师能把衣服穿得如此狂放锐利,然而他的确是。
在他衣领十分不引人注目的一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六叶金花,这不但意味着他是法师,还意味着……13级。圣域以下的最强者。
此刻,法师正默默地望着脚下。那里是一片厚重而阴郁的乌云,然而法师却看得如此入神,就仿佛乌云里正在上演梦之旅行团地新戏。
“老塔,你太慢了。”
良久,法师悠悠开口,声音并不像他气质那样凌厉,低沉而富有磁性。应该可以用性感来形容。但是对着空气说话这个举动本身,却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他的话音在空中激荡着远去以后。虚空中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有点干涩,但语气却并无区别,都是同样的漠然,而又带着些微地喜悦。
“啊?哦。有个图要画。你知道的,我总有画不完的图……那 个,我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么?”
话音刚刚响起。一双手突兀地自空中出现,像是要扒开一扇门那样向两边用力拉扯,于是就真的有一扇门被拉开了,一个干瘦的老法师从黝黑如混沌般的门中挤了出来,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努力拍打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如果李理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位老法师,就是公会里地那个门房老头,他叫老塔,《老塔笔记》的作者老 塔,十余年前就开始冲击圣域的绝世强者!
这时候地老塔,没有了李理见到的那种木讷和沉闷,笑得像顽童。
光头法师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像是个不怎么成功的笑容:“你倒是放心,不怕我把王宫拆了?”
老塔撇撇嘴,站到了光头法师身旁,如他一般向下望去,一边道:“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吹牛――砸两块玻璃就叫拆王宫么?”
被称为“雷”的光头法师也不生气,淡淡地道:“要不要我现在拆给你看?”
“拆吧,我绝对没意见。”老塔滑稽地耸耸肩,“不过小心回去以后被那个小丫头扒了你的皮。”
“你认为,我多干点活,她会不喜欢?”雷很认真地反问,并未掩饰他在某个女人面前处于弱势地事实。
“雷,你太宠着她了。”老塔叹息一声,语气里有份不多见的慨 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善于把握人心,你觉得,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善于把握人心而已,并不精通政治。”雷摇着头,神情萧索。
老塔笑了笑,道:“呵呵,还记得我们年轻时地讨论么?我说,只要有能力把所有反对的人都杀掉,那么没有任何事做不成。你告诉我,人心难测,越有能力就越不能轻启杀戮。现在,情况似乎反过来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