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大颗的泪珠从沐敬元的眼角滚落,“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爹爹!”沐阿梨扑到沐敬元怀中,呜呜咽咽的抽泣着。只是此刻流淌下的眼泪不是悲伤,而是混合着淡淡苦涩的幸福。这一日,她盼了多久,盼了多久。“爹爹,你可曾怪我?”
“傻孩子!爹爹怎么会怪你?当年,若不是我默许,琳儿又怎么可能放走你?是爹爹一时心软,都是爹爹的错,与你没有关系。”沐敬元的声音同样哽咽着,“好了,好孩子,不哭啊,不哭。”
“地上凉。”百里泷伸手,将沐阿梨和半蹲着的沐敬元一同扶起。
“泷大人!”沐敬元红着眼睛望向百里泷,这一刻,他也明白为何在北疆,百里泷舍命厮杀,血染密林是为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儿。“多谢!”
太多的感激,太多的感谢一下涌上来的时候,人就变得笨嘴拙舌,除了谢谢,就再没有可以表达的词汇了。
“国公大人客气了。这是本王该做的。”百里泷温柔的凤眸扫过沐阿梨,为了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父亲,姐姐!”早在门口站了半天的沐琳,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沐敬元稍稍错愕,继而恍然的勾了勾唇角。原来沐琳是早就知道的,难怪这些日子,她一有机会便在他耳边说兰梨郡主如何如何,兰梨郡主又如何如何。
“正巧,”百里泷浅笑着看向沐琳道,“琳儿陪阿梨出去走走,本王与国公大人有些事情要商议。”
沐琳颔首,拉着沐阿梨向外而去。
望着两人出了正厅,又将房门带上,百里泷才望向沐敬元道,“晴儿的事情,国公大人心中知道就好,对外,还当她是阿梨吧。”
沐敬元颔首,且不说借尸还魂太过匪夷所思,倘若让简世鸣知道晴儿还活着,怕又是一场风波。
“不过,”百里泷的声音又想起道,“本王以为阿梨是很想唤你父亲的,原本她就是你的侄女,不如你收她做义女,这样人前,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唤你一声父亲。”
“还有,本王与阿梨大婚之日,她从这里出嫁,至于嫁妆,本王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几日就差人暗中送来!聘礼,也会在最近挑个吉日送来。”
“这,泷大人,聘礼也就罢了,嫁妆我为……”
“国公大人莫要推拒,你若有为阿梨特意准备的,只管添在嫁妆中便好,如今时间仓促,朝局不稳,国公大人精力有限,就不要与本王客气。本王自得知阿梨便是晴儿之后,已开始让人着手准备嫁妆和聘礼之事。本王不想委屈了她。”百里泷望向沐敬元的目光一片坦诚。
他说的坦诚,门外的沐阿梨却又红了眼圈,百里泷对她的好,永远永远都比她知道的要多,他为她做的事情,永远永远都比他说的要多。
此生能遇到他、被他所爱,是她的幸运。
将满腹的感慨压下,眼角的余光却发现沐琳的脸色有些惨白,她顿时想起吕子诚和司徒赫与沐琳之间的纠葛,想起司徒赫明日便要远赴北疆。
“琳儿!”沐阿梨低低唤了一声沐琳,拉着她的手向外而去。
一场薄薄的秋雨之后,夜色比往日又凉了几分。
“琳儿,”沐阿梨沉吟了一下,望着唇紧紧抿着的沐琳,“我听说,前两天,司徒赫又与吕子诚打架了?”
“姐姐。”沐琳苦笑一声,她知道沐阿梨想要问的是,她在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是如何选择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对司徒,一开始我是存了利用之心的,只是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姐姐便出现了,我对司徒的感情也纯粹了。我以为,他便是我这一生的良人,可没想到,我与他之间,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沐琳的声音如这夜色一般泛着丝丝凉意。
“琳儿,你相信我,”沐阿梨转身扶住沐琳的肩道,“你相信我,无论发生过什么,以后的日子更重要。司徒将军不会在意以前的,你们日后的日子还长。”
“姐姐,”沐琳拂开沐阿梨的手道,“我知道司徒不会在意的,可我在意啊!我原本就配不上他,如今就更配不上了。”
有些事情不说,并不代表忘记。就如同她在教坊司与春暖阁的这段经历,尽管她拼命拼命的将它们埋在心底,可它们依旧会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蹿出来提醒她,沐琳,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有一个名字叫蝶舞?
蝶舞,这支舞今日必须学会,否则,仔细你的皮!
蝶舞,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小姐,你不过是别人的一个玩物,要笑,知道吗?再哭丧着脸,死了老娘也不给你收尸。
蝶舞,取悦男人,要投其所好,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