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看着笺纸,半晌没有说话。
她前世到哪里都是被人宴请,身为座上宾的。
即便是在姜家,也专门有人负责这些,根本没有人敢用这些琐事占用她的时间。
谁知道重活一世,竟然还要面对这些东西。
含巧见沈天舒脸色不太好,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就在以为她要发作的时候,没想到她竟轻描淡写地说:“好,我会认真做,不让母亲失望的。”
“那就辛苦大姑娘了。”含巧赶紧行了个礼,麻利儿地走了。
含巧离开后,杨嬷嬷看了一眼笺纸,皱眉道:“夫人这分明是在故意为难姑娘,把这些人员安排,后厨琐事都交给姑娘来做,做好无功,做错有过,姑娘怎么就一口应承下来了呢?这可不是寻常的宴请,请的是王世子,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氏只是坏,又不蠢。”沈天舒拨弄着桌上的盆景,眸光微敛道,“今年是父亲关键的一年,难道对她来说就不关键么?她才不会放任我搞砸了后日的宴请。”
“那这是……”杨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只会在我把事情搞砸之后出来力挽狂澜,一边让父亲觉得我不堪重用,一边塑造她自己完美继母的形象。”
“那姑娘的打算是?”
沈天舒指间微微用力,掐掉了一片嫩叶在指间揉捏几下,道:“怕什么,叫人去请云蕙过来。”
这几日,沈天舒受伤,沈云蕙也不好经常来打扰她,自个儿在房里待得都快闷死了。
此时一听沈天舒找她,赶紧过来,进门便关切地问:“大姐,你的伤好些了么?”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沈天舒本来就是自导自演,当然不会让自己伤得太重。
她招呼沈云蕙到自己身边来坐,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后台要在明水园宴请王世子,母亲交代给我一些差事,说让我学着来做。
“我正好想起之前平娘说过,希望我能多带带你,便叫你过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学着做起来。”
沈云蕙倒是挺想跟着沈天舒学本事的,但是笺纸上的字,分开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却都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完全看得一头雾水。
最后她放弃地把笺纸丢回桌上,满心挫败感地说:“大姐,我看不懂,这怎么学啊!”
沈天舒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是今日母亲那边肯定很忙,也不好去打扰。”
“要不这样,我去问问姨娘。”沈云蕙见大姐也不会,登时也不觉得自己太笨了。
“这样好么?”沈天舒面露犹豫,“若是被夫人知道,怕是要生平娘的气吧?”
“哎呀,大姐,我偷偷拿回去问,再偷偷来告诉你,谁会知道呀!”沈云蕙说着一把抓过笺纸,塞进自己怀里,还伸手拍了拍道,“放心吧,我这就回去找姨娘。”
沈云蕙这一去就没消息了,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一脸憔悴地过来,进门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就趴在了桌上。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去后厨扛米了?”沈天舒打趣地问。
“大姐,快别提了,我被姨娘唠叨了两个时辰,脑袋都要炸了。”
沈云蕙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沈天舒道:“真没想到,笺纸上看着简单的几件事,需要注意的东西居然这么多。”
她说着又趴下了,下巴抵在手背上,睁大眼睛问:“大姐,难道咱们嫁人之后都得做这么多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