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的丧事皆由王熙凤主办,不得不说王熙凤管理有方,丧事从刚开始的乱作一团变得井井有条。
停灵四十九日里,宁荣街上白茫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北静王、东安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忠靖侯、保龄侯、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皆有来祭,除此之外,亦有不少贾府亲旧,例如王家王子腾。。。。
贾蕴作为宁府的承爵人,又是孝子,自然与之会面,不过也仅仅是寒暄一声,算是正常的礼仪。
不仅是如此,甚至于天子以及太上皇都派人送了一份挽礼,国公府威势不可不谓之甚,想必那些旁支奴才,一个个地捧上了天……
待出殡之时,各项幡灵纸扎,僧道。鼓手,细乐,人役,堂客也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子车辆,不下百十余乘,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有三四十里远,路上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
不得不说,贾珍这老小子真是风光了一回,虽然这等风光他不想要……
待一切事宜都办妥了,剩下来的也只有贾蕴守孝。
此时的贾蕴一脸疲惫地坐在宁府正厅的黄花梨木的交椅之上,显然先前的折腾可把贾蕴闹的不轻。
毕竟古代丧礼极重礼仪,出殡前满堂皆白,儿孙后亲朋按辈分大小依次烧香磕头,出殡时,贾蕴加穿粗麻衣、草鞋、系草绳,持孝杖棍走了一路,下葬后贾蕴还得“谢孝”,跪着向送葬的亲朋叩首,这一趟下来,即便贾蕴年轻力壮,那也是吃不消。
“发什么愣?别忘了晚上还得请道士念经,要念七天呢!”王熙凤见贾蕴懒散的模样,十分不满地哼了他两声。
贾蕴瞧着一身素白的王熙凤,颇有几分淡雅之意,只是这神情却是不耐烦,贾蕴也晓得这丧事可费了王熙凤不少心思,若不然也不会如此井井有条。
虽说这事贾母也叮嘱过王熙凤,不过贾蕴心里还是有些暖意,毕竟帮了他的大忙。
“婶子辛苦了,你看着办就是了。”
王熙凤白了贾蕴一眼,哼道:“瞧你个没良心的,我来帮你忙,自个都累的顾不得歇息,就得了你一句敷衍的话?”
听着王熙凤的嗔怪,贾蕴总感觉不对,什么叫没良心,他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好婶子,侄儿晓得婶子辛苦了,这番情谊侄儿铭记在心。”
听得贾蕴这般说,王熙凤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宁府的主子,贾族的族长,话语权还是极重的,这对深闺妇人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一旁的贾蕴给出这番承诺倒是无所谓,反正事到临头,贾蕴看着办便是,值当不了什么,总归是帮衬了贾蕴,口头上还是得说些软乎话。
“知道就好!”王熙凤点头道。
随后王熙凤开口道:“如今事也完了,婶子也就功成身退,往后你府里的事自个看着办。
既然丧事已毕,剩下的王熙凤也没资格再管,自然是打算交权。
贾蕴点了点头,本就应该如此,沉吟片刻,贾蕴说道:“婶子把事都交给赖二吧,反正府里也没个正经的太太,让赖二暂管吧!”
王熙凤闻言倒是不置可否,虽说她晓得赖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到底是府里的老奴,还是得敬着一二,便是丧事之中,赖家耍了些小手段吃利处,王熙凤也是装聋作哑,还不是看在赖家的老夫人赖嬷嬷在贾母面前得脸。。。。。。
不过王熙凤却对贾蕴说的正经太太心知肚明。
只见王熙凤神情一动,斜着身子靠近贾蕴,促狭道:“我说你这小子,藏的够奸的,去一趟扬州便哄的林姑丈把林妹妹都许配给你。”
闻着王熙凤的女儿香,贾蕴不自觉地耸了耸鼻,这股成熟的香味着实让贾蕴心猿意马。仔细想来,已有许久没尝过胭脂味了。
许是察觉到了贾蕴的异样,王熙凤俏脸微霞,心里不由地啐了几声狗男人,旋即身子往后退了退,与贾蕴保持距离。
贾蕴似乎毫无察觉,神色如常道:“什么叫哄着姑祖,不能是姑祖瞧中我的为人,故此将林姑姑许配于我?”
王熙凤闻言心中嗤笑,贾蕴先前虽是天子近臣,可到底只是个三品的参领,说什么公侯之家瞧中贾蕴,简直是狗屁。
不过王熙凤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打趣道:“好好好,是婶子的错,说错了话,蕴哥儿人中龙凤,林姑丈瞧中也是理所应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