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他去吧。”武官用手抹着嘴边的涎水,挥挥胳膊。回过身走了两步,发觉靴子上都是泥水,使劲跺了跺脚。这下却又将地上的泥水激了起来,反而弄了一身。
武官有些恼怒,气哼哼地骂了一句,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摆摆地去了。
“又是一个醉鬼!”参军盯着那武官的背影,叹道。说罢,冲着赵榛和小七歉意地笑笑:“让两位上差见笑了!”
赵榛和小七都没再答话,牵着马,几个人出了府衙大门。
行人比来时多了很多,街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街角,几匹马围挡着,田牛将马扩和丁老三的木枷都打开了。
丁老三颇感意外。直到马扩将事情的大概约略一说,他才恍然大悟。
“牢中的其他弟兄怎么办?”丁老三问道,“马大人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的!”
“这事我没忘。”马扩面色凝重,“既是我马扩应允的事,决不食言。”
“可。。。。。。可如今。。。。。。”丁老三躲闪着马扩的眼神,没再说下去。
“非是马扩出尔反尔。眼下是知府心里有些小算盘,动了歪脑筋,想向朝廷邀功请赏。”马扩说道。
“两位都别急,咱们先出城。至于其余几位,再另想法子。”赵榛在一旁说道。
方圆将木枷藏好,田牛拿出事先准备的衣裳,让马扩和丁老三换了。几个人牵着马,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末柯早等的不耐烦了。几个人出了城门,没走多远,便望见末柯在河岸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众人上了船,将船驶离了城门,来到一个僻静之处。
河面的冰早已化尽,河水涨起。浑浊的水流中,夹杂着枯枝败叶和动物的尸体。河面空旷,半天也看不见一只船。
汴河的水清清,像女孩儿的眼眸。汴河的柳枝细细,像女儿家的腰肢。
汴京的美女多如云,可踢球的美女只有一个。她就是范婉儿。
此刻,婉儿正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
十月的汴京已经有些凉意,那柳叶却还是青的。阳光浅得像流水,落了一地的影儿。河上刮来的风,吹起黄黄的裙儿,皱皱的像婉儿皱起的眉头。
爹爹已被官府带去好几个月,音信全无。
娘急得整天吃不下饭,以泪洗面。婉儿一个女孩儿家,也只得四处打听。
球社的人说了,只晓得是被开封府的差役抓走。关到那里,谁也不知道。
婉儿去找陈元老伯,他只是叹气,却毫无办法。良久才迟疑地告诉婉儿,爹爹被高俅遣人带走了,想是关在开封府的大狱内。高俅想要爹爹的《蹴鞠谱》,爹爹说没有;高衙内看上了婉儿,爹爹和娘都没答应。
婉儿没奈何,只得一个人闷闷地回家去。
娘说开封府的差官来了,说只要交出《蹴鞠谱》,就放人。还说高衙内派人又来提亲,只要答应,爹爹的事都在他身上。
想起高衙内那嘴脸,婉儿一阵恶心,气得想拿菜刀。娘眼泪汪汪地看着婉儿,禁不住唉声叹气。
天黑了。
风刮得院门外的杨树,哗哗作响。树上一只乌鸦,发出阴森的怪叫。娘儿俩灶也没点,草草吃了些冷饭。昏黄的油灯光里,呆呆地坐了,相对无言。
婉儿想起爹爹,心疼得落泪。可不想嫁给那高衙内,爹娘也不愿意。可总要想个法子,救出爹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婉儿又去了陈元老伯家。老人有些为难,踌躇半天,最后答应婉儿,去禁军找些旧识想想办法。
婉儿谢了陈元伯,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
天气这么好。
初秋,该是汴京最好的时节吧。风不大。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像小时候娘的手抚摸。
汴河的水还如往日般流淌着,岸边的草色依然青绿,有人在草地上放风筝。
这天气,去蹴鞠多好。
想起和爹爹一起的时候,踢那鞠球,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回家满脸是汗,浑身是土,被妈妈嗔怪着轻声骂。却和爹爹相视一笑,吐吐舌头,冲娘做个鬼脸,转身就跑进屋去了。
那日子多好。婉儿脸上露出笑容,眼泪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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