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之和刘序,开始准备出征事宜。
这次朱厚照派来的监军太监名叫孙贤,目前在司礼监听用。
此人通过贿赂张苑上位,原本的想法是跟随皇帝出来转一圈,轻轻松松获得军功,就此坐上司礼监随堂太监的位置,不想却被指派为王陵之的监军,对此孙贤颇有意见,却又不得不听命行事。
随着王、刘二人领兵出击,乘坐船只逆流而上,向大江上游的九江府而去,选择在合适的地点发起登陆作战,此时江彬终于探得风声,但他知道这是朱厚照出的奇兵,至于王陵之和刘序接下来具体要做什么,根本就不清楚。
“江大人,沈国公手下的人正陆续被重用……先是那个姓唐的,现在又是这两个在军中拥有极高声望的将领,下一步不会是请沈国公出山,亲自领兵吧?”许泰在江彬面前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虽然许泰一直听从江彬吩咐行事,但也不是说非得迎合江彬,这个时候他觉得很有必要提醒江彬小心。
江彬黑着脸道:“若陛下真要重用沈国公,不会等到今日……陛下派王、刘二人领兵出征,很可能是受唐伯虎蛊惑……姓唐的献上的军策内容我大概知晓,让陛下在江西地界以及周边省份做文章,这次二人领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许泰诧异地问道:“江大人的意思是……咱们不用担心?”
江彬气恼地道:“若你能为陛下分忧,何至于让别人有机可趁?既然知道陛下不得已,必须重用别人,你就赶紧做好差事,让陛下知道你的能力……如此下次我直接跟陛下提请让你领兵,如此你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江大人,您可不能这样……这么冷的天气,外边荒野泼水成冰,如何能带兵作战?”
许泰意识到得罪江彬很可能被使绊子,不禁着急起来……自己明明是出于好意提醒,却被对方出言威胁,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对付自己,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江彬道:“本将军最重要的职责便是守护陛下跟前,不可能亲自领兵……你我两位一体,你不带兵谁带兵?”
“你也知道,宁王在江对岸根本就没留多少兵马,他们的粮道直接暴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只要出兵就能获胜……这个时候你不把握机会,怎么建功立业?之前你已跟随我渡江作战,且取得胜利,怎么胆子还是那么小?”
许泰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应答。
江彬摆了摆手:“也罢,幸好张苑那老东西没趁机兴风作浪,咱们赶紧寻找机会跟宁王兵马决战,如此也不至于让功劳旁落,否则……恐怕只能铤而走险了!”
……
……
王陵之和刘序带兵出击后,朱厚照就像忘记有这么回事,不闻不问。
朱厚照俨然把二人当成沈溪,总归是去敌后作战,他这个主帅不关心二人怎么发挥,只等最后的结果。
此时徐俌也没心思理会王陵之和刘序绕击敌后之事,因为宁王主力回师,连续多日对青阳县城发起攻城。
宁王部更像是对之前城中兵马外出截粮道之举进行报复,将城池团团围住,就连城里连接长江的青通河,都用铁索拦住,彻底切断县城跟外界的联系,同时用从临时赶制的云梯、冲车、攻城塔、投石机等对青阳县城发起轮番攻击。
即便这次战事惨烈,但始终没法跟之前九华谷地一战相比,徐俌早已稳住阵脚,身边还有唐寅作为军师,帮忙参谋军机,城里提前准备好金汁、火油,再辅以弓弩和火铳,杀伤力巨大,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城池被破。
但即便如此,魏国公这几日也在焦头烂额中渡过。
“公爷,已去问过唐伯虎,按照他的意思,咱现在应该着重在城北和城西加强防御……下一轮宁王肯定还是会选择从这两个方向发起攻城战。”
这天晚上,宁王去城墙上走了一圈,看着士兵们颓丧的模样,还有城下堆集的死尸,以及低空盘旋的乌鸦,心中生出一种急躁不安的情绪,此时徐程的进言,让他陡然生出一股恼意。
“早知道不该听唐伯虎的,派出骑兵去截断对方留守兵马的粮道……此前宁王注意力都在安庆府城那边,这下可好,把宁王主力给招来了,陛下还不派一兵一卒来援……这小小的县城能经得起如此连续而猛烈的攻击?”
徐程道:“公爷不必担心,就算城破,咱也能在巷战中坚持下去……这青阳县城的城墙虽不高,但还算厚重,城内已开始构筑战壕,形成纵深防御……为的就是城破后阻挡宁王兵马前进的步伐。”
徐俌皱眉:“这也是唐伯虎建议的?”
徐程点头:“之前跟公爷请示过,公爷您同意的啊。”
徐俌这才回想起来,截粮道次日,唐寅提出如此建议,当时徐俌的看法是有备无患,虽然宁王兵马没杀来,但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于是应允在城里构筑防御工事,却未曾想现在战事趋于白热化,防御工事依然在修筑中。
徐俌懊恼地道:“真等宁王兵马杀进城来,仅仅凭借这些战壕和拒马,有能力抵御么?这唐寅跟沈之厚一样,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