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霄道:“不必介绍这些,黑岩洞当年为朝廷立下过功劳,朝廷亦因此对他们有过赏赐,而且还免去过他们五年的赋税。”竟是瞧了齐宁一眼,道:“此事朝中尽知,锦衣侯对此更是了若指掌。”
齐宁皱起眉头,心想老子之前连花苗黑岩洞都没听过,怎么会了若指掌?这又关老子屁事?
老态龙钟的忠义侯淡淡道:“黑岩寨为何斩杀官员?”
许冠峰道:“黑岩寨当年为朝廷立下过功劳,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些骄横,不但不将其他苗洞放在眼里,就是朝廷的官员,他们也不在意。”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朝廷免他们五年赋税,到期之后,他们却依然拖了好几年,只是当地官员也不好多说什么。”
淮南王道:“收取税赋,乃是地方官员的职责,若是抗税,等同于造反,为何不敢说?”
许冠峰犹豫一下,才道:“其实。。。。。。其实是顾忌锦衣侯。。。。。。。!”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瞧向了齐宁,便是隆泰小皇帝也瞧了齐宁一眼,齐宁本以为事不关己,而且此等朝廷大事,自己也不便多言,却不想许冠峰竟然把事情扯到锦衣侯身上,忍不住皱眉道:“这与锦衣侯有什么关系?”
淮南王却是笑道:“侯爷难道不知,当年锦衣老侯爷征伐西川,因为西川地势险要,关隘众多,也曾一度受挫,后来老侯爷接触了花苗人黑岩洞,黑岩洞力助老侯爷,成了楚军的向导,他们对西川的复杂地形十分清楚,而且可以深入到西川腹地了解情报,由此锦衣老侯爷才在西川连战连捷,甚至一度兵临成都城下,如果不是黑岩洞,老侯爷当年的征伐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齐宁这才恍然大悟。
当年蜀王李氏盘踞在西川,成为西川的土皇帝,萧氏平定长江以南地区之后,卧榻之侧,自然不容李氏在西川继续独立为王,而且南楚与北汉两国争锋,若是西川不定,南楚侧翼便等若是有一把刀子时刻顶住,所以派出了锦衣老侯爷挥兵西进,平定西川。
对于那等往事,齐宁倒也是清楚,知道当年李氏在西川却也是负隅顽抗,锦衣老侯爷在西川的征伐一开始并不顺利,双方也都是损兵折将,为此直到如今,锦衣侯齐家和蜀王李家也都还是互不往来,势若水火。
他亦知道,老侯爷后来兵锋连胜,直抵成都城下,恰在那时候北汉人帮了西川李氏一个大忙,南楚为了应付北汉人,只能停止了对西川的征伐,而西川李氏获得喘息之时,却并没有继续与南楚敌对,反倒是主动归顺了南楚。
老侯爷后来能够连战连捷,却是因为当地的部分苗人被老侯爷所用,现在看来,花苗黑岩洞自然就是当年协助老侯爷征蜀的其中一支。
对于这段往事,齐宁倒是颇有了解,这时候也明白,为何卢霄和淮南王会说黑岩洞与锦衣侯有牵连。
他本来还有些无所谓,此时却是提上心来。
许冠峰道:“黑岩洞当年帮助过朝廷,在锦衣侯麾下出过力,所以一直都以锦衣侯为靠山,虽然说不上目中无人,可是却也十分骄横。五年过后,地方官员去往黑岩岭收取赋税,他们却是一拖再拖,找寻了各般理由,又拖了数年,后来是刺史大人请了黑岩洞的洞主前往刺史府,劝说了一番,而且只收取黑岩洞原本上的七成赋税,这才解决了此事。”
齐宁听许冠峰说的十分顺溜,并无丝毫犹豫,宛若背书一样,心知这家伙事先早就将向朝廷禀报的事情烂背于胸。
“既然如此,又为何会发生斩杀朝廷官员之事?”卢霄沉声问道。
许冠峰道:“这几年与北汉人的战事,朝廷在西川增加了两成赋税,所以地方上对黑岩洞也难免要增加赋税。可是花苗人凶悍横蛮,黑岩洞洞主非但没有增缴赋税,反倒是从两年前开始就拒不交赋,三个月前,地方上的税吏去往收税,他们竟是与税吏争执起来,打伤了税吏,丹巴县令白棠龄瞧在黑岩洞曾经为朝廷立过功,便亲自带着几个人去了黑岩岭,可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可是所去之人,竟是被黑岩洞尽数斩杀。”
御书房内先是一阵沉寂,一直不曾吭声被齐宁怀疑是窦馗的那名高瘦官员终于问道:“只是苗人一洞而已,他们暴力抗税,杀死地方官员,那已经是谋反,韦刺史为何不先派兵马去将黑岩洞主抓捕,送到京城问罪?”
许冠峰道:“韦刺史也想出兵,可是。。。。。一来黑岩洞对朝廷有功,而且和锦衣侯渊源颇深,如果不事先禀报朝廷,只怕会惹出乱子。二来黑岩洞在花苗人之中很有威望,若是处理不慎,只怕会引起大乱,所以蜀王和刺史大人商议过后,派小人前来京中先行禀明。”
齐宁见这许冠峰三句话不离锦衣侯,忍不住冷笑道:“许冠峰,你这些话,是蜀王一字一字教你,还是韦刺史教你?总不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许冠峰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不由微抬头,循声看去,只见到一名锦衣玉带的年轻朝官正盯着自己看,目光锐利,许冠峰瞧见那张脸,发现异常熟悉,猛然间身体一震,脸色大变,眸中满是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