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趴在木板上,屁股上的衣襟已经碎裂开来,血渍透出,李源却似乎已经昏死过去,趴在木板上并不动弹。
齐宁和韦书同对视一眼,李弘信却已经冷声道:“侯爷,韦大人,李源错杀苗人之事,本王已经清楚。黑岩洞既然是被冤屈,那么黑岩洞的苗人就不会是反贼,李源犯下了大罪,本王现在就将他交给你们。”
“王爷,您这是。。。。。。?”
李弘信摆手道:“你们也不必多说,常言道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这个小畜生。韦大人,你是西川父母官,掌管西川的刑罚,侯爷,你是奉旨而来,代表朝廷,如何处置这个小畜生,两位做主,本王绝不会有任何袒护。”
齐宁见得李弘信一副慨然模样,心中却是冷笑。
他此行成都府,自然是少不得以此事向李弘信发难,却不想这老小子出城迎接,竟然主动将李源送过来。
韦书同咳嗽一声,才道:“侯爷,王爷这么说,可谓是刚正不阿,世子如今尚在昏迷,以下官之见,还是先送世子去看伤势,置若如何处置,咱们回头再商议,您看如何?”
齐宁知道这毕竟是李弘信的地盘,真要是当面撕破脸,反倒是不好,笑道:“韦大人说的是,王爷,还是先派人送世子瞧大夫,世子身体孱弱,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实在不妙。”
李弘信叹了口气,道:“犬子失教,都是本王的过失,本王疏于管教,才会有今日。既然两位都这样说,本王也无异议,可是这件事情绝不能就此罢休,否则定会有人说本王徇私枉法。”也不回头,只是令人将李源先抬了下去。
依芙在齐宁身后,俏脸冰冷,她自然是想一刀剁了李源,但是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若当真与李弘信撕破脸,并非好事。
李弘信和齐宁并马而行,前面自有人开道。
成都城内的百姓显然不少都知道蜀王出城迎宾,入城之后,街道两旁倒是人头攒动,都来瞧热闹。
李弘信麾下的锦官卫在两侧护卫,前面有骑兵引路,一路上倒也是畅通无阻。
作为西川首府,成都城巍峨庞大,街道两边商铺云集,鳞次栉比,那盈盈的吟诗楼、品茶楼、书画楼,如细碎的羊脂美玉,颤颤巍巍玲珑摇曳,古朴的青石板道路,在低诉着这座古城的悠远往昔。
“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齐宁骑马走在成都城的街道,忽然之间开口吟诵道。
李弘信一怔,随即抚须笑道:“侯爷果真了得,本以为是将门虎子,不想侯爷文采也是如此了得。”
齐宁笑道:“让王爷见笑了!”
“不笑不笑。”李弘信叹道:“锦衣老侯爷和令尊都是世之栋梁,民间传言,我们李家和你们锦衣齐家水火不容,那都只是市井污言,其实本王对老侯爷和令尊都是心存敬重。当年你我两家确实在沙场上兵戎相见,但不打不相识,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本王对你们齐家一直都是心存敬重。”
“王爷果然是豁达心胸。”齐宁道:“家父在世的时候,也多次向我提及王爷,说王爷文武双全,才干出众,乃是当世英杰,还说如果有朝一日能够见到王爷,一定要多向王爷请教,王爷的文韬武略,晚辈只要能够学到一丝皮毛,就受用不尽。”
他知道李弘信满嘴虚言,既然如此,自己大可以随口而言,反正齐景已经死了,他说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李弘信笑道:“齐大将军是错爱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之前,李弘信道:“侯爷,这是成都府最有名的酒楼,地道的西川菜肴,而且还有西川的歌舞,本来是要在王府设宴为侯爷接风洗尘,只是。。。。。。。!”神情却变得黯然起来。
齐宁问道:“王爷是否有什么不便?”
“这个。。。。。。。!”李弘信犹豫一下,终是道:“若是别人,本王难免搪塞两句,但既然是侯爷,本王也不瞒你,王府正在办丧事。”
“丧事?”齐宁一怔,边上韦书同也是吃惊道:“王爷,难道府上。。。。。。?”
李弘信已经道:“侯爷,此事韦大人其实也略有所知。”翻身下马,道:“天色已晚,还进去说话。”
众人都跟着进到楼里,锦官卫和韦书同手下的兵马在酒楼四周守卫,伊芙等人却也是跟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