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自然是秦王的诏书,不---不---如今是尊太后的懿旨。”
华阳太后:“可惜兵符和诏书都可以伪造,所谓懿旨不也可以出自两宫(暗指夏太后)吗?”
李信倒也不怕了:“上命不合,臣下无措。但微臣确实未曾参与宗族起事,还请尊太后明察。”
华阳太后:“大凡欲造反,没有不密谋起事的。大凡要镇压反贼,没有不分化瓦解地方阵营的,也总会有谋事不密的时候,总会有逡巡告密的人。正因为汝等将军们大多想作壁上观,宗族们才有恃无恐,现在就快到了摊牌的时候。本宫原本实在不忍心看到宗室相残,才召集诸位前来问计求安的。若是到了无可奈何、被逼索急切之日,本宫也就不再会顾惜什么颜面了。”
蒙武拉着儿子蒙恬、蒙毅趋前奏道:“尊太后,臣家中一门,自祖上起世代享受大秦的公爵,吾父蒙骜不久前为国捐躯,王国也给予了隆重的葬仪,自当披肝沥胆、报答君恩。臣今日携儿子们宣示,吾家一门甘愿侍奉秦君嬴政,永无叛心。”
蒙恬、蒙毅叩首:“吾等二人与秦王陛下少时一同成长,情同手足。如今,秦王堂上为君,二子阶下为臣,亦是永不负心也!君王若有不测,吾等为拱卫我王,宁肯战死于宫门之下。”
王贲、王造、杨端合、辛懋等秦王的少时玩伴、今日的秦军青年将领们纷纷出列:“臣等军士,皆愿不避死生,誓与秦王共进退!”
华阳太后激动落泪:“本宫等得就是你们这一句话!为了培养秦王嬴政,本宫煞费了多年的苦心,青丝熬成了白发,多少年的挣扎苦度!我怎么会容忍在大秦君主就要领天授命、登台问政的时候,有人会来摧毁着一切!就像摧折这些待放的腊梅?不,--绝对不可能!”
华阳太后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关闭夏太后宫宇(长春宫)的大门,禁止任何人再行出入!”
上卿偎状:“臣请尊太后当机立断,立即抓捕叛逆宗室成员,明正典刑!”
昌文君、昌平君兄弟:“臣愿意亲自带人前去捕捉乱党。”
两个御史大夫冯去疾与冯劫也疾呼:“臣等即刻弹劾罢免一些宗室外藩,以快制快、确保成功。”
相国吕不韦:“本官不同意给参与谋逆的宗室治罪!宗室是袒护王国的羽翼,羽翼尽去,则鹏鸟何飞?当前的乱局,本相是有责任的,这些不能够推卸。宗室所忌惮猜疑的本是秦王的血统,臣在这个事情上无法取信众人,驱逐宗室这件事情又操之过急,致使秦宫内乱,也就必须自己担当下来。臣夙兴夜寐、为秦所谋者,固然有个人的宏图抱负,更是有愧对先王的负疚,日夜不敢忘怀。臣愿意登门逐个去与宗室们谈判,打消他们对抗到底的念头。此前的措施若有不当,臣请更改初衷,收回一些激起怨怒的政令。如果轻易给宗室治罪,国家的宗庙谁还会去祭祀?秦人也不会心服口服的,也会给天下伐秦的借口。若可化干戈为玉帛,亦为大秦之福呀!
吕不韦:“臣更不同意加罪于长安君成矫或是其母韩太后,成矫无罪,其母亦无罪。刑名加于无罪之人,乃是迫人造反,不得不反。”
华阳太后:“守死善道,无功于国!吕公的心思本宫明白,只是当断不断、必留后患。”
吕不韦的意见没有被听从,华阳太后点派兵符,发布诏书勒令擒拿黑名单上的赢姓王室宗族成员,大索三秦、捉拿这些人归案,一时四处鸡飞狗跳,许多原本的宗室贵族一夜下狱,宗室们欲图发动内乱、在咸阳起事的阴谋在华阳太后的铁腕下被粉碎了。
秦王嬴政听从仲父吕不韦的请托,亲自去找祖后(华阳太后)为赢姓宗室们求情,不成想祖后华阳大怒,斥责秦王不能见威于宗室、更何况天下诸侯,还完全不具备一个君王应有的威仪。华阳太后竟然不由分说、立即下令将嬴政亲政的时间再推迟两年,秦王自讨苦吃、触了个大霉头,而辅政大臣秦相吕不韦又意外多执政了两年。
秦王嬴政十三即位,二十弱冠也不得亲政,直到公元前238年,也就是他二十二岁那一年,才真正君临大秦国山河。
华阳太后派心腹迫令夏太后服毒自尽,又将成矫的生母韩后也监视居住起来,而对于身在上党的长安君成矫,华阳太后却使用了另一个毒辣的手段:将计就计、诱使其叛秦!
因为,秦王唯一的弟弟、起初宗室们所拥护的成矫一旦叛秦,秦王的正统地位就会得到彻底的、道义宗法上的根本保障。成矫若不闹事、分封在秦国一日,关于秦王地位合法性的问题就一日不会终止。成矫就是死了,也会被人说是华阳太后、吕不韦一伙加害死的。可是,假如成矫叛离了秦国,无论其生死如何,这个事关大秦君主合法性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