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被擒,叛军顿时大乱。小太监速速传令:皇太后在此,所降者一律免死,立功者受奖,立大功者可封侯封将。
胡三说了,太后的旗帜可抵十万兵,此言不假。可怜老王头辛辛苦苦凑集的十五万大军,只有少数得已逃回,其余尽数归降。
齐、林二人押解高士弟到了大帐,小太监看也不看便命令道:
“留此废物无用,拉出去杀了算了!”
高士弟闻听大惊,变声变调高叫道:
“潘元帅请勿杀我,我有机密事相告!”
小太监又让人将高中弟押回,问他有什么机密要说。高士弟道:
“此事事关重大,请元帅屏退左右。”
小太监依言办了,只留他和胡三在场。高士弟才说:
“大帅,此次出战的叛军阵中有个叫鱼贯水的水军头目,是我表兄。此鱼早已投靠倭人,和高丽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联手在黄海某岛屿上修建了一座水晶宫,规模可比皇宫,储藏了大批粮草武器等,准备长期作乱。这次老鱼来就是探听消息的,如丞相胜他们则混水摸鱼,直接进攻我天朝。如潘帅胜他们则待机而动。这一绝密消息绝无半点虚枉,请潘元帅细查。”
小太监笑问:“两种战法,这是为何?”
“倭人畏惧潘帅大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小太监道:“好,念你报告了一项军机大密,且饶你一条性命,你可愿降?”
“小将愿为潘帅牵马坠蹬!”
小太监朝帐外喊道:“来呀,为高将军松绑!”
胡三刚要阻止,见哥哥已经发话,只得摇摇头,苦笑笑不再作声。
是日,张灯结彩,全营一边为朱琳琅摆酒庆功,一边为她和潘帅举行隆重的婚礼。至于洞房花烛,无非又是老生常谈,万变不离其宗,不说也罢。
高士弟已被解了桎梏,小太监许他日后有了战功,再行封赏。小高闻说朱氏女已做了太监妻,当时便是新婚夜。他恨得牙根直痛,几次躲在暗处欲行不轨剌杀太监,奈何潘军营内防备很严,他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虽然只有两日,小太监和朱姑娘已是极熟的了。丈夫在被窝里问妻子,道:
“琳琅,千里迢迢,你如何跑来做了我的妻子?”
朱琳琅格格笑道:“潘郎文才武略,强胜当年潘安百倍,京城路边常有小儿吟唱:人中太监婿,马中白龙驹,无敌勾魂枪,专杀倾城女,世间女子哪个不羡啊?”
小太监道:“如此说来我不成了专杀美女的杀人犯了?冤枉啊,我的枪下这一辈子尚未杀过女人哩!”
朱琳琅解释道:“人家杀的是头,潘郎你杀的却是心。”
红烛下小太监端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脸儿红红的,眉毛弯弯的,红唇翘翘的,灯映红颜,越发妩媚可爱。都说是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封面一样内容也一样吗?读新书的欲望迫使他发疯一般扑向那位叫朱(赤色为朱)琳琅的美丽女孩(以下删去一百七十五字)。
小太监一战白白得了王丞相十几万人马,加上他原来的部众,队伍一下子猛增加到了二十几万。前日阵前,葫芦岭太守尹守敬压根就没有作反抗,他此举本就是来投靠小太监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岂能放过?此消彼长,潘军也由原来的一对十变成了现在的一比三。形势急转直下,小太监已经不再惧怕和志大才疏、纸上谈兵的书呆子老王头当面对决了。队伍稍作训练、修整、整编,尹守敬职务不变,高士弟降为偏将,齐、林二位由于功大也提升做了将军。
数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小太监令华世雄下战书,约老王及其同伙第二天阵上说话。
王书贵此时并没有些许危急感,心想虽然实力有所损减,但胜负的天平还在他这头儿,他的人手比小太监多得多。老王头召集众将商议对策,有老将郭彦章言道:
“丞相,明日出战事关重大,我军须全军用力、倾巢出动。而且也不能按老章程办事,一对一地和小太监单打独斗,要采用一种新战法才能致胜?”
“什么新战法?”王书贵急问。
“群狼围虎。”
“何谓群狼围虎?”没有读过兵书的王相又问。
“我军兵多,小太监兵少,我军将广,小太监只靠他几个老婆打天下,因而要充分利用我们的优势群起而攻之。”
“好好,高计妙计!”王书贵抚掌大笑。
两军列阵,一边有六十多万不少,一边有二十几万不到。好在苟家滩地势宽阔,大军有用武之地。
按照先前布置的战术,王书贵也不发话,看看队伍整顿得差不多了,他便从小车上把令旗一挥,六十万人黑呀呀地压了上来。
小太监的队伍见状,看样子是肯定早有准备的,整齐划一,大军瞬间往两旁一闪,成了蝗虫啃树叶之状。少数的倒包围了多数的,郭彦章的群狼围虎之战却促成了小太监的狮群分牛之计。
王书贵的叛军虽然人多,但是拥挤成一团,有力使不上。小太监虽然人少,但是从外往里杀,两三个杀一个,轻巧不费力。
好一场恶战呀!只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只是与往常不同,兵不一定对兵,将也不一定对将,反正是逮住就动刀动枪,强者为王,此时并没有道理可言。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突然有人喊:
“哎呀不好了,大营起火了!”
幸亏王书贵乘车躲在场子中央,小太监的人急切杀不透,相对来说他老人家还是安全的。老王见大营起火,急挥令旗,命速速撤兵。喊爹叫娘,鬼哭狼嚎,大军好不容易从战场上退了下来,队伍不及细数,反正是损失了不少。更为可惜的是老将郭彦章带人去救火,不提防半道上竟被伏兵杀了,据说杀人者原是蒗荡山的俩山匪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