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皆知,宁王为皇太后亲自教导,皇太后过世,万民皆服孝朝拜,宁王却安居扬州,不曾在灵前哭孝,宁王如何能服万民之心?且在扬州,又如何能受扬州官僚诚服?又如何能彰显我大夏大孝之风?”
修宁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这才接着说道:“倘若父皇今要责罚宁王,那便先罚儿臣,是儿臣执意要宁王回京的,儿臣不忍心,让自己的夫君为万民不耻。”
“老七,你倒是取了一个好媳妇啊!”皇帝此话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宁王低下头,回道:“这都是父皇的恩典。”
皇帝冷哼了一声:“朕念在一片孝心的份上,便就不罚你了,但有一桩,扬州之事,终究是你办事不力,你既已经回了,也就不必去了,骁骑营从前是你在管,如今便去交给老九吧!”
“儿臣遵旨,谢父皇不罚之恩。”宁王再次一拜。
皇帝的目光移在了修宁的身上:“你是皇太后千挑万选的人,朕总算是发现了,你是个聪明的,但朕也希望你可以记住,聪明了是好事,但是太聪明了,只怕是要物极必反了,你好自为之吧!”
修宁心中一阵不适,做父亲的,能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是有些不好评价了。
她对着皇帝一拜,一字一句道:“儿臣自当谨记父皇教诲,时刻不忘。”
她着重地咬重了时刻不忘这几个字。
皇帝眼眸一动,挥了挥手道:“你们且都退下吧!”
众人便就纷纷退下了,他看了莫婕妤一眼,心中也没了心思,说道:“你也退下。”
莫婕妤应下了,便就一言不发就退了下去。 皇帝也喜欢莫婕妤这一点,她够听话,不吵不闹,后宫的女人,矫情做作,时刻想和他待在一起太多了,他见多了那种依依不舍,难舍难分,或者是找着法子便要安慰他的人,这样适可而止的,却被
凸显得格外有诚意一些。
莫婕妤走到门口之时,叫了一声:“宁王留步。”
她看着宁王,强忍住眼中的泪意,漾出一抹笑,说道:“宁王这些日子可好?”
宁王拢手拜了拜,看了修宁一眼,他是担心着修宁的。
昔日,他和莫婕妤的事,总归是被修宁庄撞见过,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修宁的心思,修宁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极为合格识大体的宁王妃罢了。
“无妨,多谢娘娘挂念。”莫婕妤说道。 “本宫在太后娘娘故去之后,倒是碰见了林姑姑一次,林姑姑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本宫也喜欢她识大体,想要她来本宫的宫里,她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莫婕妤看着宁王,语气却显得对平常人说话一
般无二,但眼里的情意,终究是出卖了她。
“本王原是想接了林姑姑出宫的,先前便就同皇祖母提过几次,只怕不得遂了娘娘的心意。”宁王回答道。
莫婕妤幽幽一笑:“罢了罢了!本宫也不是什么喜欢勉强人的人,原本就想着,她也应该是得了王爷的话的,那便也就不夺人所爱了,告辞。”
“恭送娘娘。”宁王对着她的背影拢手微拜。
修宁看着她的身影,心中想的却是和宁王不一样,她明显的是对宁王牵肠挂肚的,但是,却只和宁王说了这样的几句话,很明显的没有这么简单的。
皇帝看着进来禀告的人,问道:“莫婕妤和宁王说什么了?”
小太监回道:“启禀皇上,奴在旁听得一清二楚,莫婕妤和宁王也没说几句话,就是她想要了林姑姑在跟前,宁王拒绝了,说他从前便说了要把林姑姑接到府上去,莫婕妤便就没有勉强了。”
皇帝低头不语,挥了挥手,便示意他退下,良久才说道:“叫皇后来见朕。”
看来是他多心了,莫婕妤并非是在帮着宁王的。
林姑姑那样的人,在皇太后跟前待了一辈子,倘若她愿意的话,不管在哪位嫔妃的跟前,肯定是能让那人在这宫中受益匪浅的,不仅仅是莫婕妤先前向她要过,就是皇后也曾提过。
若是太后还在,难免要怀疑林姑姑的忠诚,可太后过世,林姑姑并非殉葬,也难免众人都动了心思。
太后的人,皇帝是没想留在宫中的,但他也没想将人去送给宁王,所以嫔妃们来要的时候,他便只说了那是宁王的人,要看宁王的意思。
修宁和宁王离了昭仁殿后,便就去了太后的未央宫,宁王走到门口,便就红了眼眶。
他临行前太后还在苦口婆心地字字叮嘱,再回来,却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他跪在了太后的灵前。
修宁看着前来吊孝的众嫔妃,微微欠身,说道:“还请诸位娘娘且先休息片刻,有劳了。” 修宁待她们退下之后,巡视着四周的人,却独独没见到林姑姑,遂是问给宁王铺蒲扇的婢女:“林姑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