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信之给小师弟解疑惑,“顾先生写了一手好毛笔字,字迹极像大历首辅顾兆。”
“写了吗?我们去看看。”柳树放了刀,探着身子看向外面客厅。
果然他爸已经忍不住了,可算是引到了整题上,正好他家桌子上笔墨纸都铺好了——他就说怎么一大早,他爸有雅兴说要给他写个福。
这年都快过完了,还写啊。原来在这儿等着。
柳树洗了手,让妈妈一起看,还把大木头也叫着,嘴上振振有词的,“我一人过去多尴尬啊。”
“一起去看看吧。”柳母跟信之说。哪能他们都去瞧热闹了,让信之在厨房扒蒜,不像话。
顾兆卷了毛衣袖子,提毛笔蘸墨汁,旁边柳教授没说话,只是看小顾这一手,眼底是点点头,是个写字的老手了。
厨房过来看热闹三人也不打搅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
顾兆本来想写什么,正好看到严二哥卷着袖子出来,便灵机一动有了几分促狭,知道写什么了。
当年他在昭州,与京里二哥书信往来,二哥是写诗做赋写词的,经常给他搞这一出,他回写尽量文绉绉了——但其实还是大白话多点,搞到最后柳夫郎在给周周的信里说,想让他劝劝二哥,也写一首,有来有往让二哥高兴高兴。
……然后他就憋了半首打油诗,回头二哥还给他续上了。
就写这个。
新年到狗儿叫弟祝二哥旺旺旺。
春日近猫儿喵兄回兆弟好好好。
顾兆写的痛快,两行写完了,一抬头。
柳教授:……
柳母:……
倒是柳树已经念出来了,这会哈哈乐,说:“顾先生真有意思。”
“还缺了好好好三字。”旁边严信之正经给师弟解释,“这两句出自严守心家书中,是首辅顾子清在昭州时写的打油诗来安慰严守心的,严守心收到后很是宽慰,说一扫而空,之后回信写了好好好三个大字。”
“什么一扫而空?”
严信之摇头说不知,“严守心并未言明,应该是两位知己好友都知道的事情,一点即通,不足为外人道。”
柳树:“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我还以为顾先生随便写的。”
顾兆笑笑没说话,只是把毛笔递给了严信之,说:“严兄请。”
“……那我不客气了。”严信之便接了笔,在纸后写了三个好字。
顾兆很是高兴。
柳教授也高兴,这会凑过去仔细端详那张纸上的字,尤其是小顾写的,要不是他亲眼所看,真不敢信是出自小顾手笔,不过仔细看来,小顾这手字还是功力不够,悬腕有些轻,没那么深的基本功。
这字迹是顾首辅中晚年时的字,看上去平实,实则藏了锋锐,需要仔细看是越看越漂亮的字,小顾写的形似神也有几分似,只是手不稳,才露出几分不像来。
不过怎么说,小顾这个年轻能写出这样好字,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而且小顾对大历历史知道的也细,刚聊了一些,以前的文史诗集,还有缺了孤本也知道一些,是有些功底在身的。
“转历史专业转的好,你适合这个。”柳教授最后欣慰说。
“可一定要继续念下去,到时候跟信之做个伴。”
这时顾兆才大一,柳教授已经开始盯好了苗子抢人了。
顾兆之前对历史专业也是平平,周周想让他念,他也没事干,那就读起来,工作也清闲,是比较符合他想做个周周背后男人小娇夫理念的,如今到了柳教授家,一看见二哥那张脸——
尽管顾兆知道,严信之和严谨信不一样。
可他还是有了兴趣,有种跃跃欲试兴致勃勃的感觉。
“好。”小顾一口答应下来了,“我见教授和信之师兄就亲切,一见如故,可能上辈子是说好了要成为同门师兄弟的。”
“哈哈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