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观景的亭子里下来,跨过了月亮门,餐桌都摆齐了,照旧是两桌,等落座时,长辈们说他们坐一起,让年轻的坐一起,如此一来自在痛快。
那也成,都是自己人。
长辈们坐在一起,黎大与严父能聊庄稼,聊说书的,聊这庄子房子怎么盖的,严阿奶和严母说起饭菜做饭,孙子状态,那也是有话题说不完的。跟着小辈坐一起拘束多了。
莹娘年梳着双丫髻,穿着褂子袄裙,可可爱爱的围着俩弟弟打转。
长辈们都在乐呵笑。
“怎么了?这么高兴?”顾兆正问周周,黎周周还未答,就看莹娘跑到她爹面前,拉着他爹的手撒娇说:“爹爹,我也想要个弟弟,你和阿娘再给我生个漂亮弟弟好不好?”
原来是这回事啊。
顾兆笑着打趣看郑辉。
郑辉脸皮厚,主要是在这儿,也不是外头,爽快答应说:“好啊。”
“我要漂亮弟弟。”莹娘是有前提的很是认真。
郑辉这下子犹豫了,很快又说:“你阿娘模样好看,生的咱们莹娘也漂亮,要是有个弟弟,应当也是好看的。”
“跟黎家弟弟一样好看吗?”
“这可难度大了,跟大白弟弟差不多好看吧。”郑辉想,跟着福宝比不得,福宝那模样出挑,不好比的。
莹娘歪头想了下,便同意了,“大白弟弟也好看,可以,要是再不好了那就不成了。”
唐柔招呼女儿过来,莹娘挨着母亲的胳膊,高兴说:“爹爹同意了,阿娘,我什么时候才有好看的弟弟呀?”
“……吃不吃糖藕?你乖乖坐下,咱们吃饭了。”唐柔岔开话哄着女儿坐下,心想明日去娃娃庙里拜一拜。
都是自己人,也不应酬客气什么,大家伙落座便开动。
席间温着一壶桂花酿,不喝酒的有甜丝丝的姜汤,配着吃螃蟹的,螃蟹清蒸,蘸着汁,一排排的拆螃蟹工具,唐柔拆开一只,壳子各自还能拼一起,并且整个手法漂亮温柔。
柳树学着比划了半天,本想着上嘴啃螃蟹腿,可想到周周哥说的,以后要是去了别家上门做客,难不成也要上嘴啃吗?现在都是自己人,跟着大嫂还好学,哪怕出丑也没关系,便学的认真。
“我也是在家中时跟着厨娘学的,一到中秋节里,父亲前头宴客,后面招待乡绅富豪的家眷,不能在客人面前弄的乱糟糟的,恐丢了颜面。”唐柔回忆说。当时她学的认真,被嫡母带上见客,还心里高兴,觉得自己有出息有规矩,能见到客人了。
如今相公当了官,唐柔再回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日子,那时候觉得唐家规矩多,门户高,因为来往攀附巴结的都是富商乡绅,那些夫人变着法的夸嫡姐,也有夸她的,她家在渠良府县自然是头筹,可到了京中见多了,再看唐家也不过如是。
“其实现在想,也没什么,要是学不会了,以后有伺候的人给你剥。”唐柔说。
柳树一边学,上手了也觉得好玩,嘴上说:“以后怎么样我现在不知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个伺候的伺候我,那就自己动手,周周哥瞧我剥的怎么样!”
“全剥出来了,掏的干净。”黎周周笑说,半点没浪费。
唐柔一看,螃蟹壳都乱糟糟了,不过确实是肉都在一个小碗里,便打趣说:“自己吃够了,这螃蟹边吃边剥才有意思,怎么还攒了一小碗想送谁呀?”
还能送谁?
天晚了有风,大白年纪还小在屋里睡着,严家没婆子,严母不放心便说她不吃了去看孩子,让黎周周与唐柔劝住了,出来歇歇,没得他们晚辈在吃喝,长辈在里头看孩子,说让蓝妈妈和张妈妈去看。
两家借了婆子看孩子,严家人才能松快些。
桌上座位是黎周周柳树挨着,左右两边各是自家相公,唐柔与郑辉坐在一处,柳树这会是厚着脸皮也有几分红了,说:“他是我男人,我不给他给谁。”
大家都笑,刚笑着闹过唐柔,这会闹柳树。坐在对面的郑辉还拿眼神揶揄瞧着严谨信,一看怎么还是正正经经的脸,装了啊。
柳树还自己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用手推着放在了男人的面前,大家都瞧着的目光下,严谨信点了下头,说:“辛苦你了,剥的好。”
“……”郑辉想怎么还这么硬邦邦的,哪里是跟着妻子说话。
可柳树高兴啊,男人能谢他,记着他的好呢。更别提还夸他剥螃蟹剥的好剥的漂亮!嘿嘿!
打趣完了俩家,唯独剩顾兆了,郑辉目光刚落到兆弟面前,就见兆弟勤勤恳恳肉麻兮兮的给黎夫郎挑鱼刺,嘴里还黏糊几分说:“周周,这边的肉嫩,你快尝尝好吃。”
福宝是坐在椅子上张了个嘴吃了个空气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