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昏暗不明,看不清人迹。赵榛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喊着:“姑娘,萧姑娘!”
没有人答应。
风吹着破烂不堪的窗户纸,灰尘纸屑乱舞。一只乌鸦从雪地里飞起来,呱呱叫着冲向林梢。
赵榛心中生疑,忙推开半掩的破木门,一步跨了进去。
屋中的火早已熄灭,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那萧姑娘不知去了哪里。
赵榛跑出屋子,在屋前屋后找了好几遍,不见有人。他心中开始着慌,跑出屋去,朝原野上四处张望。
荒草在风中瑟瑟抖动。片片小树林,夹杂着灌木丛,被一条条小河和沟渠隔开。
“萧姑娘,萧姑娘!”赵榛一边跑,一边一遍遍喊着。
没有回音,只有风声。
赵榛深一脚,浅一脚,在原野上寻找着。不顾小河水冷,池塘里的淤泥,将一大片土地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萧姑娘的影子。
最后,赵榛彻底打消了找人的念头。在寒风肆虐的荒野上呆立了半天,才垂头丧气地向回走去。
阮小七牵着马,正在路边东张西望。看见赵榛一个人走回来,有些奇怪,忙问:“那姑娘呢?”
赵榛失望地摇摇头:“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了半天,没人!”
阮小七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上路吧!”
赵榛又回头朝原野的小屋子望了几眼,无可奈何地接过马缰绳,上了马,跟在阮小七的马后,向前驰去。
晌午时分,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
太阳已被云层遮住,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群山连绵,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大路边有一个酒家。破旧的酒幌子,在屋檐下迎风招展,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一个伙计肩膀上搭着汗巾,倚靠在门口,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一条大路,呆呆地出神。猛然见有人向这边走来,忙迎了出去,脸上的笑容似乎也被冻得僵硬。
“客官,里面请!”伙计的喊声依然很卖力。
赵榛和阮小七将马拴在门前的大树下,随着伙计进了屋。屋内,寥寥的几个食客,散坐在各处。
两人在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伙计,快来几碗热酒,暖暖身子!”阮小七一坐下,便招呼伙计上酒。
“客官稍候,这就来了!”伙计答应一声,掀开门帘,向后面去了。
不多时,一盘熟牛肉,两大碗烧酒端了上来。阮小七将酒一口气喝干,抹抹嘴,叫道:“伙计,再来一碗!”
赵榛端起碗,抿了几口,便把视线投向门外。
天空黑沉沉,忽然起了一阵大风。接着,纷纷扬扬的,飘下一天大雪来。
那雪花如柳絮般,密密地飞舞着。只一会,地上便一片白了。远处的山脊渐渐融入苍茫之中,混混沌沌的,像隔了一层雾。
“愣什么神啊,喝酒!”阮小七催促道。
赵榛回过神来,端起碗,一连喝了几大口,又慢慢将碗放回桌上去。随手夹起一块牛肉,塞入口中,细细嚼着,一边打量起店里的食客来。
赵榛这才注意到,就在最靠里面,墙角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青布衣袍,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身子压得很低,头上却戴了一个很大的斗笠,几乎将半个身子都遮住了。
赵榛觉得奇怪,不觉多看了两眼。那人觉察出赵榛在看他,头埋得更低了。
赵榛心念一动,这人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