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开始说那林家了,无非是将当初土根说的话,再夸大其词一番,再加上点儿神秘玄妙的调调说出来,将在场的女子唬得花容失色,其他人也更是听得入了神。
陆长亭和朱棣都没甚兴趣,朱棣继续专注于给陆长亭夹菜,而陆长亭就专注于默默往嘴里塞食物。
这时候,那人压低了声音,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道:“林家的灾祸已经破了……”
而旁边的人也很配合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谁破的?这、这都能破?”
“不仅破了,还抓出了背后的凶手!”
“什么背后的凶手?这不是闹鬼吗?”
“闹什么鬼啊,根本没鬼!听说就是宅子里的风水被动了手脚,而动手脚的是林家的一个老仆,喏,听说人已经被抓了,知县亲自督办的!”
其他人闻言纳闷,这林家的事儿值得知县去亲自督办?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
这北平的知县是个硬茬,他们这些人在知县跟前都要客气几分,若是他们谁家出了这样的祸事,他们敢说往日与知县的交情此时屁都算不上,知县绝对不会愿意来趟这个浑水。而这次倒是怪了……
其他人正疑惑着呢,便又听那讲故事的人道:“这为什么……你们得请教燕王殿下!”那人笑了笑,讨好地看向了朱棣,道:“小人听闻,林家之事,正是燕王前去解决的。”
朱棣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但这人为了拍他的马屁,竟说是他解决的?长亭听了可不会生气吧?朱棣不由低头去看陆长亭,而陆长亭还在低头吃着自己,似乎根本没心思分出来关注他们的闲聊。
朱棣嘴角抿了抿,淡淡笑道:“此事乃是长亭之功。”说着他的手便搭在了陆长亭的脖颈上。
众人第一反应是,这少年名叫“长亭”啊!
第二反应却才是,这少年能解决这样的事?不会是燕王为了讨男宠喜欢,便刻意将这样的功劳推到这少年的身上吧?众人眼底都跃动着怀疑之色。
朱棣注意到他们怀疑的目光,心底有些不快。
陆长亭哪里轮得到这群人去怀疑?
此时有人出声问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陆。”陆长亭淡淡吐出一个字。
“可否请教陆公子,那林家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那人好奇地道,听上去言语间没有半点冒犯陆长亭的意思。
陆长亭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在这群商贾巨绅之中,显得年轻了许多。陆长亭道:“风水有异,破局另改便是。”陆长亭其实就是不想再把那些话繁琐地和这些人解释一遍。他们是谁?凭什么来要求他解释这么多?而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在其他人耳中听来,那便是没有几分真才实学,全然是糊弄过去的。
于是之前被陆长亭抢了位置的男子忍不住出声了,“既然陆公子这般神通,不如便给我瞧一瞧!”
陆长亭有些疑惑,是他的错觉吗?之前还对他极为讨好的男子,这会儿声音里却带上了几分不屑。陆长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口中倒是配合地道:“你要瞧什么?难不成你随身将宅子揣着?”
男子面上闪过尴尬之色,随后道:“不是常说会看风水的,也会看面相吗?不如便请陆公子为我瞧一瞧!”这人也着实是沉不住气,之前给陆长亭让位,是瞧在陆长亭颇受朱棣看重的情况下,于是忙不迭地主动让出了位置,而后猜出人家是男宠,心底便立即不快了,觉得自己给一个男宠让了路,怎么想都怎么憋着火。这话说出口来的时候,也就没了个遮拦。甚至是说完之后,男子自己都没发觉到自己的语气哪里不对。
“相面啊……”这三个字被陆长亭含在舌尖发出了音,听上去有点儿含糊,有点玩味。
朱棣只听一听便知道,这男子怕是得罪陆长亭了。
后面的程二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当然,他的这声轻笑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可都很清楚,陆长亭到底多么的记!仇!这人可真是不要命了嘿!
“那我瞧瞧……”陆长亭放下手中的筷子,身子微微向前探,像是朝着男子的方向凑了上去。
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凝在了陆长亭的脸庞上。
凑近一些瞧,这男宠更好看了!
有人暗自咽了咽口水,虽说是个男宠吧,但这模样比女子还要有看头啊!
“哦,烂桃花缠身,阁下要小心了,千万莫惹出血光之灾来。”陆长亭瞥了一眼,就马上坐了回去,神色是冷淡的,口吻也是冷淡的,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按理说这样的味道特别拉仇恨,但是陆长亭长得好看啊!由他做出来,周围的人感觉反倒不是那样的强烈了,只觉得怪不得燕王倾心此人。
嗬,那举手投足间的味道,真是好大一只狐狸精啊!
陆长亭顿时觉得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更怪异了。
对面的男子目光倒是不怪异,他的目光就是纯粹的愤怒和不满,这会儿男子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咬着牙道:“陆公子可是在胡说?这烂桃花是如何一回事?这又跟血光之灾有什么关系?”
“烂桃花是如何一回事,该问你自己才是。”陆长亭的面色陡然变得更冷,“在外面有多少外室和红颜知己了?你那妻子知晓吗?再这般不知节制下去,我看你不仅是血光之灾!你还得丢命!”
男子咬着牙,心底的怒火一波胜过一波,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不该发作。
而这时候,朱棣在一旁轻笑了起来。态度满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