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依觉得,事到如今,其实祁白说什么都不用了。
她也不想听。
而且祁白傻站半天,就是诚惶诚恐看着她。她打发了蛋泥上楼去问大家,“看他们东西拿完没有,拿完了就走。”
祁白这才知道,他们已经准备走了。
他终于惊吓过后,说了一句囫囵话:“走也好,咱们去了你家慢慢说。”
初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下楼了。
乔宴三人从楼上一前一后下来,准备去餐厅吃点东西,一转过二楼的楼梯,正看到那小两口一个走,一个追。
一看就是事情败露,闹翻了。
周策很意外,低声说,“这么快?”
乔宴往前走了两步,从栏杆上可以眺望到楼下。
那两人已经下到一楼。
初依说,“你别跟着我,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
祁白一看泥蛋走了没外人,这才急急地说,“你要相信我,我还不是为了咱们俩,遇到刀架在脖子上,不是只有硬扛着一种办法。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拉住初依,“我就是敷衍我妈一下,那是我妈,我不敷衍她能有什么办法!”
初依一把推开他,冷着脸说,“你要敷衍谁,是你的事情,你拉着我干什么?”
祁白说,“我怎么拉着你了?我还不是心疼你,想对你好!”
“你的这种好,留给别人去!”初依说,“你现在别跟着我,我就想一个人呆一会。”她绕过祁白往门外走。如果王鹏都扛不住她打一下,那祁白半下都够呛。
“我不要你一个人呆着生气!”祁白冲到她面前,挡住她说,“我妈一定要我去,机票买好,人都在机场等着。我不去没办法。这事情中间说起来话长,我本来准备慢慢告诉你,谁知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初依气笑了,“就是,才一天!怎么我就知道了。你要说为什么昨晚不说?”
祁白说,“我昨晚说和现在说,还不是一样?再说,我不是怕嘛。”
铁蛋他们拎着东西从楼上下来,初依看到,对祁白说,“不想挨打,赶紧一边站着去!”
祁白说,“我不去!我受那么多委屈是为了谁?”
他的语气憋屈,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初依愣了一下。
他一把拉住初依的手,半点不怕她,低声哀哀地说,“你以为我想去,我不去,我妈说以后不认我。她不同意我娶你了。我没事,我可以不要家!可我什么也没,怎么照顾你?我再喜欢你,现在你家出事,我帮不上忙有什么用?不止不帮忙,难道还拎着东西来住你家吗?”他晃着初依,“你再想想,我和我妈闹翻了,你家现在正有难,难道我就光嘴说,我用行动支持你,你会要我吗?你一定赶我走!”
初依听傻了,木木地看着他。
这一刻,初依忽然意识到一样事情,没有工作不是祁白的错,没有独立的经济,要受控与人,也不是祁白的错。
他不和她一块,根本不会在经济上犯难。
他甚至可以和一个有钱的女孩结婚,一辈子不为钱烦恼。
他是因为——和她好——才走上了——这样需要为经济艰难的一条路!
这条路线如此明显。
初依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这一刻,竟然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感到身后蛋泥他们过来,她忙说,“我生你的气,但我也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在我家。所以就算了!”
说这话的时候,蛋泥正好走到她身边,初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话,其实她想蛋泥他们听,
她不想这些人找后账,挑别的时候打祁白。
一念而过,她觉得鼻子发酸。
原来他骗了她,她也不舍得别人打他,是这种感觉。她忍着鼻子酸涨,眼睛也酸,心里却茫然,明明很气,却又不是那种纯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