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灯就在手边,苏凭把楚冰推进去,手刚按上开关,就听见身前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伴随着一声长长的猫叫和楚冰恼火的呼痛,客厅壁灯亮起,苏凭站在玄关,手还按在开关上,无言地看着跌成一团的楚冰和旺财,头疼地扯了扯嘴角。
跌得真是亲密无间,他都有点不知道先扶哪个好了。
在楚冰的助理把旺财送回来之后,苏凭抱着养了几天,因为在剧组实在不太方便,就把旺财直接快递回家让爹妈去养。苏瑞鸿和徐宜初对此倒是没有意见,不过两人都有个同样的毛病,就是对宠物溺爱到没有原则。明明两个人养苏凭时也是很严厉的,一言不合都要耳提面命地教育,但对旺财简直没什么底线,苏凭一般来说,不太愿意把猫让二老帮忙照看。
原因无他,每每把旺财送过去一段时间之后,接回来都很难管。猫大爷本来就已经很横行霸道了,从爹妈家回来之后,更是直接进化成了猫祖宗,秒天秒地目空一切。苏凭弯腰,拎着旺财后脖颈的软毛把它放到一边。旺财虽然还认识他,但显然又已经完全不怕他了,刚被放下就弓着身子小碎步溜达回来,翘着尾巴目不斜视地路过他,直接跑到侧躺在地板上的楚冰身前,在她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一趴,头枕在尾巴上,看着极为安逸。
苏凭看着亲密无间趴在楚冰胸前的旺财:“……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母猫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个色狼一样?”
旺财:“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叫也没用,”苏凭冷酷无情地提醒它,“放弃吧,你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旺财:“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管它听没听懂呢,反正只是通知一下。苏凭左右环顾,在旁边找到了装旺财的纸箱子——徐女士知道他今天放假回家,下午来给他打扫了屋子,顺便把旺财用纸箱子装着,给他送了回来。苏凭俯身,一手拽过箱子一手去拽猫,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扒着楚冰的胸口不松爪子。苏凭在尝试拽腿、拎颈毛,拉尾巴之后,按着旺财的脑袋进退两难,冷不防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苏凭抬起头,楚冰正微皱着眉看他,大概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或者喝醉了对一些事情极其迟钝,看起来非常平静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苏凭沉吟两秒,觉得这个情况想要解释清楚真是太麻烦了。
“在干一个变态该做的事。”他悠悠地说,完全没有干坏事被抓包的态度,手底下毫不留情地拍了下旺财毛茸茸的脑袋,拍出一声厚实的闷响。成功换来旺财的回头便咬,借机把它直接拎到一边放好。
“所以你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需要变态提供的公主抱吗?”
楚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视线上翻,认真地想了想,严肃地点了点头。
苏凭:“……”
头一次当一个放飞自我的变态,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苏凭弯下身,拦腰将楚冰抱了起来,的确是有些没想到平日里那么冷静强势的人,喝醉了酒会是这幅样子。苏凭抱着她进了卧室,徐女士人很细心,对儿子也尽心尽力,趁着难得的晴天,把被子给他晒好,床单也换了新的。苏凭把楚冰放到床上,先捏起她的脚踝看了看。
难怪需要人抱,果然是摔倒时崴了脚,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片微红,已经有点发肿。而且……苏凭伸出手,摸了摸楚冰的额头,将手收回来,不由无奈地笑了一下。
而且还发烧了,一个崴了脚还在发烧的酒醉女人躺在他的床上,这个场景真是有点微妙。
“楚小姐。”他抬手在楚冰半闭的眼前晃了晃,试探地问,“你有洁癖吗?”
楚冰迟缓地眨了下眼睛,慢慢摇了摇头。
“那今天就不要洗澡了,你先睡吧。”苏凭替她做了决定,下一秒就见楚冰不高兴地皱起眉,抬手啪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苏凭:“……你对这个决定不是很满意?”
楚冰不理他。
苏凭沉吟:“所以你需要我帮你洗?不太好吧,我们并没有熟到这个份上……”
楚冰又打他。
怎么对这个问题反映这么快,下手还这么用力。苏凭轻声嘶了一下,也不再逗她。卧室里有独立的卫浴,只是不太放心让现在的她自己一个人洗,而且还没有换洗衣服。苏凭坐在床边沉吟片刻,给自己简单变了个装,拿起钱包下了趟楼。回来时手里提了袋退烧药和一件宽大的t恤,身后还跟着小区药房值夜的女大夫。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忐忑不安地一路走一路念。
“小伙子啊,你家有什么事非要找我上来?我跟你说,我们做医护的人虽然敬业,但是绝对不在恶势力面前低头——”
“放心吧阿姨,只是我家妹妹行动不便,让您帮忙给她洗个澡而已。”苏凭好整以暇地回答,带着一头卷毛的假发和大而土气的黑框眼镜,脸色抹暗了好几层。他出了电梯,进家门前转过头,面色陡然一变,有些伤感地对着值班医生叹了口气。
“阿姨,我家妹妹长得比较……恩,令人震惊。为了避免她伤心,麻烦您看到了也不要惊呼,洗澡时不要碰她的脸,可以吗?”
“啊?这……”值班医生被他说得一愣,狐疑地跟着他进了卧室,见到床上睡着的姑娘,定睛一看,顿时惊得吸了口气:“哎呦这姑娘这是……”
“怕您看到她的脸笑她,只能出此下策。”苏凭沉痛地说,旺财被他用大浴巾绕着楚冰的脸固定住,正被迫趴在楚冰脸上,恼火地朝他喵喵叫。值班医生心生同情,加之苏凭给的酬劳很多,当即不再废话,三下五除二带着楚冰进了浴室,迅速地帮她清洗完,给她套上大t恤,将她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