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收敛心神,雷云再次叹了一口气……
少时,他突然想到一事,当即将倪彩衣拉到身旁,道:“彩衣,你为何一定要前往洛阳?能否告知我其中缘由?”
虎牢关兵败,董卓或许不日便西迁长安。根据雷云所知,董胖子在迁都之时为了防止官员和百姓逃回故都洛阳,便将整个洛阳城放火焚为一片残垣断壁,片瓦不存;因此,他必须在此之前弄清其中缘由并且早作打算,以免日后追悔莫及。毕竟,直至如今,整个事态的发展都与他所知的情况基本吻合。
闻得雷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起,倪彩衣倒也没有再隐瞒,神色淡然地道:“洛阳……乃我故乡……”
“故乡……果然如此。”雷云闻言幽然一叹,“彩衣如今可有亲人?如有亲人在洛阳,我即设法将他们接往辽东安置。洛阳已是祸患之地,绝不可留。”
“不必了……”倪彩衣黛首微微转向一边,“我练功走岔之时,父母年事已高……如今更是数十载已过,父母怕是早已……我此行不过是想去洛阳祭拜二老一番,和他们说说话,然后再回到洛阳旧居看看……悠悠千载,沧海桑田。睡了那么久,我……真的很思念他们……”
“彩衣,我……”
“你不必自责,此乃天意……我已经想通了,不会怪你。”
“是吗……”雷云闻言淡淡一笑,但笑容之中却是带著一丝无奈,一丝苦涩。
她此刻虽看似还是那么平静,但他能感觉得到她心中那缕难以抹去伤痛……
这道伤痕,或许他用一生去弥补也无济于事。
此时此刻,他多想陪著她前去祭拜她的父母,陪著她去他的家乡四处走一走,转一转,但是眼下的情形却不容他意气用事……
他什么也做不了。
罢了,罢了,一切皆顺其自然罢……
良久之后,雷云微微舒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摒开。
随即,他悄然望了一眼身旁佳人,却见她正失神的望著帐门外,美目之中情思涌动,似乎是记起了某些美好的往事……
此情此景,他的呼吸又是一窒!
这一切看在他的眼中简直就像一块大石突然压在了他的胸口,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又仿佛千万根钢针扎在他的胸口一般,其痛难以言喻……
少时,他轻轻扳过倪彩衣的香肩,认真的望著她道:“彩衣,待打败董卓之后,我便陪你一同去祭奠岳父岳母如何?”
佳人闻言娇躯微微一颤,虽然很轻微,但却依然被他所察觉……
他即将佳人香躯揽入怀中,轻声道:“到了岳父岳母面前,我会跟他们二老说,他们的女婿虽然曾经冒犯过他们的女儿,对不起她,也无法使他们的女儿过的幸福,更不会逗她高兴……但是,有一点他却能保证,他会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尽力去呵护她,不会令她受到一丝委屈……”
言止于此,他低头微微望了她一眼,笑著道:“彩衣,我知你嫁给我时心中或许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你大概不知道,那日当你告知我你会学著去做一位妻子之时,我真的十分高兴,以为你……呵呵,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不过……彩衣,事已至此,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
这番话他原本只想埋藏在他心中,但此刻不知为何忍不住说了出来。
一番真心之言吐露出来之后,他心中顿时也舒坦了几分,同时他也感觉到怀中的佳人似乎有了些许异样;低头看时,才发现佳人已轻轻伏在他的肩上,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也不觉间攀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雷云双目之中不由浮起一抹柔色……
此时的倪彩衣才更像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
拥著怀中馨香醉人的佳人,雷云心中渐渐变得无比宁静。
……
是夜,虎牢关,董卓军帐。
此时,董卓正在两名婢女的伺候下饮酒作乐。另外,在他一侧的席位上还坐著一人,那便是他的首席谋士兼女婿李儒。
小酌了片刻,董卓打发两名婢女离开,而后转向李儒道:“文优,提亲不成,你看接下来该当如何?”
原来,董卓见盟军先锋孙坚英勇且作战积极,心生惧意;于是便于吕布败回后立即派李傕游说孙坚和亲,并称可以令其子弟们担任刺史、郡守,但孙坚义却正辞严的拒绝,还怒斥了董卓,声言要诛其三族,可谓在董胖子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为此,董卓还大发了一通火气,但冷静下来之后又不得不找来李儒来商量对策。
见董卓问起正事,李儒当即从席位上起身,缓步踱到他的身旁,道:“主公,温侯新败,兵无战心。不如引兵回洛阳,迁都长安。”
“迁都?”董卓闻言微微一鄂。
“对,迁都……”李儒微微捻须,“长安地广人丰,乃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况且主公在长安经营多年,基础雄厚。此外,长安有潼关天堑,既可远避群雄之风,又宜凭险据守,可保无虞……再者,主公难道未曾听过近来街市有童谣传唱吗?”
“童谣?”董卓神色一阵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