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
“没事儿。”
“哥,”过了一会卫成又叫了一声。
“有话就说。”西远揪了下卫成的鼻子。
“没啥想说的。”
一会儿,卫成:“哥,”
西远烦的啊,照着卫成胳膊“啪啪”给了两下,卫成啥烦恼都没有了,马上原地满血复活,也不跟哥哥腻歪了。
“原来是欠打啊!”西远笑着说,狗蛋在旁边拿眼睛偷偷溜二哥,嘴巴快咧到耳朵丫子了,觉得二哥真逗。
“哥,瞧你说的。”卫成哈哈笑了两声,跑堂屋洗脸换衣服去了。
虽然心情好了,但是今天卫老二的事情,还是横在卫成心中的一根刺。他已经十五岁,过年十六,快成丁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哥哥,得想办法自己解决。
卫成自己是不想理会卫老二的,他现在对卫老二一家,怎么说呢,谈不上恨,但是也谈不上有啥感情,就像是一个路人。
卫成曾隐隐庆幸,幸亏当初卫家待他不好,不然,哥哥哪里会把他领回西家!世界上所有开心快乐的事加起来,都没有跟哥哥相伴的日子幸福!所以,幸福的卫成,对曾经的过往完全放开,不计较了。
不计较并不等于就能够原谅他们,和好如初,何况,一开始也没好好处过。
依照自己的心思,卫成并不想管卫家人的死活,但是今天卫老二当着好多人的面找自己,如果真的置之不理,卫老二家真有人饿死的话,就会有人说他心狠记仇,为人刻薄寡情,置亲生父亲生死于不顾。
卫成倒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是,如果真这样,哥哥一定会因为他而烦恼、而难过,这才是卫成所顾虑的。
所以,卫成反复想了想,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这两年攒下来的钱,踹在怀里,跟西远打了个招呼,说去找程南,出了西家院子。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西边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光看天空的景色,谁能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正徘徊在生死边缘呢!
卫老二和他老婆正躺在炕上愁眉苦脸,丑丫头今年十六,过年十七,躺在自己屋里,饿的小声哼哼。只有小的卫喜,刚刚吃过卫成给的干粮,肚子里有食儿,人也精神了一些,坐在炕脚玩儿。
卫成站在卫家院门前,这里自从七岁时离开,整整八年了,他从来没有来过,每次往村里这边来,他都尽量绕着走,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啥,当年盘踞在心里的石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卫老二同他老婆,忙坐了起来,卫成没进里屋,一直站在堂屋门口,等两口子出来。
卫喜也爬下炕,跟了出来,看见卫成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大哥”,卫成冲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应声。
“成子?”卫老二在卫成转身走掉后,以为再也不会理他,不会管自家人的死活了,没想到卫成又来了,卫老二欣喜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成子啊,你来了,快,快坐。”还是卫老二媳妇反应过来,拿衣襟擦了擦椅子,让卫成坐。
卫成没吱声,从怀里把钱袋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这是我全部的钱了,你们拿去跟别人家换些吃食。”忽视两口子眼里闪出的光芒,卫成没有一丝迟疑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卫老二,“你以后别找我了,找我我也帮不了什么,还有,我爹只有一个,他姓西,叫西明文。”
卫老二眼里的光芒刹那消失了。
“成子,成子?”卫老二媳妇在后面喊了两声,推了推卫老二,卫老二却没动地方。
村里好多人背地里,或者当着他面,说他傻,那么好个儿子推出去给了别家,他还不承认,如今看着卫成挺拔笔直的身影,卫老二心里有些懊悔,如果,如果……至于如果什么,这个可恶而又愚蠢的人却想不出来。
卫老二一家拿着卫成给的银钱去换粮食,可是现在这个时节,哪里有人还在乎钱不钱的,那不是要钱不要命嘛,后来好容易换来些粗粮和谷糠,勉强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