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枭想入睡,径自在掌心倒了几粒安眠药,也没有兑水,直接咽下。
近来,他的药量越来越大,似乎形成种依赖性。
男人枕上床不久,仍然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乔予笙的影子,挥之不去。他干脆纵身去到阳台,点燃夹在指尖的烟。
浩瀚的夜空,无穷无尽,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漩涡,暗藏汹涌。
所有人都在劝他放手,这一步,倒像是他走错了。
谈枭阴戾的唇瓣勾起自嘲,景观灯稀薄,微弱的橙黄色光线点亮他的眼角,里头,竟裹着令人战栗的寒。
须臾,男人狠狠掐灭烟头,折身进屋。
床头柜的手机显示着30个未接来电,印象中,乔予笙从不会这样执着,看来这次,他错估了她。
一阵烦躁爬上眉梢,谈枭再次抽根烟烧上,吸入肺部的味道,苦涩极了。
这些电话,他一个都不想听,她要说些什么,他大致能猜得出来。
只要她肯回来,什么都好说。
其余的,想都别想!
谈枭第二天又去了南城都汇,他将车子停在路边,远远望着几栋高耸入云的公寓,那种压抑的沉重感,令他一度喘不过气。
记者还在门外蹲守。
以往王秀兰可以到楼下超市买些东西,这会儿却像是只困兽,哪也去不了。
乔予笙挂上魏痕的电话,自卧室出来。她穿着件宽松的韩版毛呢大衣,脸色不太好,王秀兰手中端了碗清粥,递给她。
乔予笙没有胃口,“我等下吃。”
王秀兰又将粥碗放回厨房。
乔予笙走出阳台,望着楼下幽静的绿化,寒冷的风势从衣襟内钻入全身,似乎铁了心不给她安宁。
直到这刻她才觉得,谈枭就像罂粟,一旦沾染上,便成了再也甩不掉的毒药。
罂粟虽美,却拥有致命的瘾。
两个人,明明面朝面,由于相隔甚远,又谁都看不见谁。
乔予笙默默站了许久,王秀兰凝视那道纤瘦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退回房间。
谈枭直到深夜才回去,慕容钰不敢先睡,见到他人影才放下心。
“阿枭。”
眼见谈枭单手抬起,一颗一颗解着西装扣,慕容钰上到儿子跟前,谈枭足足高出她两个头,慕容钰只得仰起脸,眼神带过他精致的下巴朝上看,“妈准备了宵夜。”
谈枭经过沙发,随手丢开外套,“不吃。”
他长腿迈向楼梯,一件白衬衫紧紧扎在裤腰内,纯鳄鱼皮制造的黑色手工皮带,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泛着生冷流畅的光,亦如它的主人那般,高不可攀。
慕容钰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唇,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谈枭去了客房,苏堇听见门把拧动,忙从床上爬起来,果然,刚套上拖鞋,就发现了谈枭的身影。
“谈老大。”她唯唯诺诺喊了声。
男人面无表情,掏出她的手机丢向床单。
苏堇赶紧握在手中,“予笙给我打电话了么?”
他喉结滚动,掷出冷冷的字眼,“没有。”
苏堇暗自松口气。
幸好。
她的电话在谈老大手中,若是予笙真的打来,要说些什么就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