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宗师目光瞥去,看清了提问的人,却是个衣着华美的圣元少女,身材婀娜,五官清秀,眉眼间却承载着一种凌驾众生之上的高傲。
显然,这位来自圣元的游客并不是来老实看戏的,对于1800年前的历史旧事,她有着强烈的不平之心,更有着对大秦宗师都不肯俯首的固执。
对此,朱俊燊不由莞尔,这姑娘虽然明显做了极其高明的伪装,但这一声质问,却将她的身份直接揭示了出来。
实在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
但她的问题,却值得正面回应。
“陆昊的代价,是陆家皇朝的寿数。”
一句话,满场寂静。
人们甚至顾不得去看白骁接下来又打算做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解说台上。
因为这是从没有人提起过的秘闻。
朱俊燊说道:“西大陆的独立战争,是毋庸置疑的正义之战,即便是面对任何一个圣元人,我们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歼灭四十万人的天启神通固然残忍,却无碍我们的大义。因此陆昊得国之正,堪比圣元横扫魔患,于东大陆建国。圣元帝国国运绵延至今,已经超过两千年,期间纵有动荡也无伤大雅,那么为何偏偏陆家皇朝却只有400年国运?虽然后世史学家尝试做了无数解释,但究其根源,却是1800年前,陆家的先祖在红山建都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这个回答,如同在众人心头敲响了一记沉钟,令人头脑发懵,胸口发闷。
换了其他任何人说出这番论调,都只会引得哄堂大笑,但大宗师的分量毕竟不同,在此之前,朱俊燊已经用一次又一次属于他的个人传奇,奠定了无与伦比的威望。
只要无关乎投资理财,他的话就近乎世间真理!
朱俊燊目光瞥向观众席,说道:“不知这样的解释,可否让大家满意?”
来自圣元的少女笑了笑:“合情合理,感谢指教。”
说完她便坐了下去,而在她坐下的瞬间,身旁那些本对她产生了强烈好奇的观众,就不约而同地仿佛在脑海中被抹除了记忆,再也对她提不起半点兴趣。
大宗师余光瞥见,也只是一笑。
“元家这丫头,倒是和她的兄长截然不同啊……”
——
场外的问答结束,人们的关注焦点再次回归场内。
白骁以自身的禁魔之血来净化魔能,其效果……显而易见的强大,被血液渗透的土壤迅速凋零,连带着寄宿在其中的亡魂——也就是被污染的魔能,也一道烟消云散。
从手腕上流淌下来的血液最多装满一只小酒壶,但其净化掉的土地却有方圆十米,且从现场的画面来看,是那种一劳永逸的永久净化,被血液浸染过的地方,仿佛产生了魔能污染的抗体,在不断抗拒着周围渗透来的毒素。
这种净化能力,让许多专注环保的魔能大师只感到瞠目结舌,其净化效率已经无法用现有的魔道理论去解释,放在1800年前更是神乎其技,唯一的问题就是……
天启宗师的灭绝神通,外加四十万亡魂的增幅,被污染的土地方多达圆数十里!
白骁有多少血,能净化多少土地?
这测试地图虽然是经过虚拟化处理,入场的学生不会遇到真正意义的生命危险,但在测试过程中的疼痛与折磨是会不折不扣地保留下来的,只要想到割腕失血的痛苦,现场的观众就不由感到一阵发寒。
但白骁却恍然不觉,走了一段路后便再次割开手腕,任由血液流淌出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的坑陷。
同样的步骤,白骁不厌其烦得重复,不多时,便围绕着原点净化出了方圆五十米左右的一片净土。
被净化掉的土地,既没有被霸者强行镇压出的苍白,也没有亡魂缠绕的猩红,而是呈现出丰饶的黑褐色,在一片白原中显得格外醒目。
但落在旁人眼中,却可谓触目惊心。
“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啊?”
每一片黑土,都是白骁以鲜血浇灌出来的,他一路走一路放血,流出去的血仿佛比他整个人还要多,但白骁面不改色,步伐不乱,仍一步步沿着黑土边缘拓展净化的边界。
然而理所当然,疆域越是拓展,边界也就越是漫长,白骁就仿佛漫漫长征的苦行者,义无反顾,却让人看不到尽头。
行走良久,白骁忽然止步,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自然合拢,却没有见他再次割腕放血,仿佛漫长的行走已经让人有些不堪重负,必须稍事休息。
而就在此时,一颗硕大的火球宛如陨石,从天而降!
地面则有钢铁质地的荆棘丛生,自四面八方刺向白骁!
这骤然的惊变,让无数专注于白骁苦行的观众感到心脏都紧缩起来,而测试场内的镜头也非常巧妙地做出转移,代入了白骁的时间,一时间只看到头顶火光染满苍穹,身周的荆棘更是顷刻间就形成遮天蔽日的牢笼,天上地下竟是全无生路!
甚至一些眼力高明的魔道士也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