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地一声响,走廊尽头的门重重关上,就此将两人隔绝。
在夏谨言的生活日志里,因为纠结心烦睡不着觉是常有的事,但被气到睡不着还是头一回。
明明说好要彻底根他划清界限的,怎么就一时心软带他回来了。这下好了,不仅又一次被他抵在门背上狠狠地狼吻了一番,搅得她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之后又不小心自掘坟墓被他尽情取笑了一番。
这世道,果然不能随便做好人。人家非但没有感激半句,到头来还把自己坑了进去。
都说筷子专挑细的断,今儿夏谨言今儿算是有了亲身见识。越倒霉,老天就越是要跟你过不去,好事从来不成双,坏运气却扎堆来,每一天都充满刺激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准。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只要有他在,意外绝对会一个接一个地来。
如果不是没睡醒的话,应该不会看错人,在厨房里忙活那个人真的是他?
真有他的,一边看教材一边煮粥,居然也做得像模像样。
“早。”夏谨言走路一向很轻,这一路走来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但即便如此,某人还是像长了后眼睛似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存在。
“别以为亲自做一顿早餐就能当昨晚的事都没发生过。”夏谨言本来是想赌气不吃早餐直接去上班的,无奈肚子不争气,似乎隐有要开始唱歌的迹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委屈自己的胃。因为生气而惩罚自己什么的,实在太不明智。
“先别忙着生气,等一下吃过早饭之后我要去一趟A市,可能要到后天下午才回来,你可以暂时清净两天。”老爷子的气没那么快消,指望他帮忙找大首长总是不保险,所以乔靳辰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俗话说擒贼擒王,把最上面的关系做好,以后的事也会好办很多。
“去A市,做什么?”没记错的话,A市正是南部军区的总部所在地,如果他正好在这个军区服役的话,会不会和他转业有关系?
“走得这么急,当然是去处理终身大事。”乔靳辰依然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这些事她可能并不感兴趣,而且说了她也不一定懂,他也没想过让她知道更多的细节。
“爱说不说,反正和我没关系。”嘴上说得这么轻松,有本事不要皱眉瞪他,明明就很想知道,何苦装作若无其事憋屈自己。
锅里的粥已经进入最后的小火慢熬阶段,也不用时刻看着,乔靳辰终于可以转过身来对着她说话,“老爷子不肯帮忙,转业的事只能靠我自己。申请递得急,本来就不合规矩,所以要早做打算。”
之所以一开始没跟她说太多细节就是因为不想这件事成为她的负担,但如果她真的有兴趣的话,他也不会刻意隐瞒。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夏谨言也不忍心再对他摆冷脸,“你爷爷之所以这么不高兴,是因为不想你放弃大好未来、前功尽弃吧?”
面对面地对视过之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对这件事的在乎,因为这点小小的阳光,某人的心情又瞬间恢复了灿烂,“怎么,你担心我回来之后会变成无业游民,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么?”
夏谨言却依然是一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语气,“既然是事关一辈子的大事,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爷爷一定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你不应该草率地……”
夏谨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靳辰笑着打断,“这个决定虽然有些匆忙,但并不草率。当然,如果你能承诺无论多久都会安心等我回来,我也不介意再呆一年。”
“就算你提前转业,有些事还是改变不了。”问题根本就不在他是不是军人身上,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有他时刻在身边转悠,只会让她更不安。
“至少我能就近看着你。”呃,‘看着’这个词,会不会太霸道、太伤和气了点?
“我的生活已经被你搅得一团乱,就当是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夏谨言本来是想着他回了部队之后山高皇帝远的,她想做什么他都管不着。
现在他的计划突然这么一变,她的如意算盘也要落空了。十天半月的,还能勉强应付过去,不让他知道有睿睿在。可他要是正式转业回来,几乎随时都可能在她面前出现,这个秘密肯定很快守不住。如果到时候裴亦寒的眼睛还没有复明,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连‘求’字都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被他烦得够呛。只是,这个字还不足以撼动他的决心,“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一句对别人有责任就想让我放弃,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天涯何处无芳草,勉强不会有好结果。”夏谨言真是被逼得没了辙,居然说出如此文艺的话。
“你也知道勉强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把未来搭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她的未来就系在裴亦寒的眼睛上,这一点乔靳辰早就看出来了。如果裴亦寒的眼睛一直看不见,她所谓的责任迟早会演直接过渡为以身相许,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放心继续留在部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