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佳凝抿嘴一笑,“爸,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明年您就要退下来了,跟这样的年轻人置什么气啊?”
冰寒白摆了摆手,喝了一口茶,他现在心里的复杂,没办法跟人细说。
刚才那番生气,是恐惧还是愤怒,他自己都分不大清,只得将心中的别样情绪暂且放下,转而对薛佳凝问道:“对了,你过来这里有事儿?”
“嗯。”薛佳凝回头看了看门口的陈正风,后者意识到这是冰书记的家务事,便立刻收到会意,反身出门,顺便将门带了上。
“爸,我想辞职。”
“啥?”听到自己儿媳的这个决定,冰寒白再次瞪起了眼睛,“为啥?政策办公室干的不顺心?”
“不是、”薛佳凝摇了摇头,“爸,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就是觉得……觉得在那个环境里,太安逸了。安逸的我每天只需要上班下班就可以,有您在,整个单位都捧着我让着我,什么荣誉,评选,我甚至都不用干事情,就一股的往我身上贴。我……我就像是一头被人养起来的猪。”
“就为了这事儿?”冰寒白哭笑不得,“回头我跟你们主任说……”
“爸!”薛佳凝寒了脸,“您看您又来了。我都跟您说了,不是单位的事儿。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太空虚了,您就跟我们主任说一声,让她放人吧。我下来了,到社会上去闯闯,有个事业,也好……也好不想那么多。”
听到这话,冰寒白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了一丝伤感,“也是、是我想的浅了。小伟都走了两年了,你一个……”
“不是那么回事儿。”薛佳凝见冰寒白伤心,连连摆手,“我就是觉得,我一个学经济出身的,现在社会上机会那么多,想去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在单位里,这个目标达不到。”
冰寒白摇了摇头,想到刚才秦风的一番言论,他叹了口气。
“还真让那小子说中了。不论是国企还是政府都留不住好人。”
“爸,您说什么?”听到冰寒白的嘟囔,薛佳凝一歪脑袋。
“没什么。”冰寒白挥了挥手,“辞职了你有什么打算?”
薛佳凝想了想,回到:“想出去看看吧。最好能找个管理工作,如果找不着,我自己这里有些积蓄,做点什么小生意也可以的。”
一听这个,冰寒白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明天就跟你们单位那边儿说一声。”
交代完了,他看了看墙壁上的石英钟,见时间已经不早,道:“既然来了就等会儿再走,晚上回家吃饭。”
面对这命令似得邀请,薛佳凝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对了爸,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百无聊赖,薛佳凝问了一嘴。
刚才她在门外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秦风的那一番论调,觉得这个人属实屁股有点儿歪。虽然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但是起码也是政策办公室的,对西川的经济有一定的了解。
她觉得,就算是再遭,西川的情况也不会遭到刚才那人说的那个地步去。
冰寒白犹在气头上,将秦风刚才一番“哗众取宠”的论调复述了一遍,便直接将一旁文件柜里的一份文件抽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
走廊的另一头。
陈正风正在埋怨着秦风,“我说李总,你这个人怎么死脑筋?说话都不注意一些的嘛?多少企业家想见冰书记一面,约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你可倒好,冰书记破例接见你一回,你反倒和书记吵起来了!你这个性格,这个情商,企业怎么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