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童叮嘱过张垚垚,为了取得苏子龙的信任,他可以说很多关于自己的坏话。但是不能太过激,一定要自然。否则,苏子龙那只老狐狸一定会起疑心的。
到冬天了,苏子龙说要补一补,便带着张垚垚来到了小区附近的甲鱼馆,听说那里的甲鱼汤很有名。张垚垚是一口都不想喝,他讨厌所有的龟甲类动物,只要一想起甲鱼的样子就反胃。
在张垚垚的强烈要求下,苏子龙挑选了最小的一只,花了六百多块钱。苏子龙很不痛快,说他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小的,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他压低嗓音说道:“这个东西真的大补,你还年轻,要是吃完了把持不住,舅帮你安排好!包你满意。”
说罢,苏子龙挤眉弄眼,还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可是在张垚垚听来,他说的话很下流,眼神也很猥琐。他只能勉强笑笑:“舅,你开什么玩笑呢?这玩意儿真能有那么好的效果?”
“听我的,准没错!一碗甲鱼汤,比伟哥管用多了。”
张垚垚比以前纯洁了许多,被苏子龙说得面红耳赤。幸好甲鱼汤是最后才上的,在此之前,张垚垚还可以放心吃别的。因为两个人太冷清,苏子龙还喊了两个住在附近的朋友。他们大声嚷嚷着,张垚垚插不上什么话,只觉得十分聒噪。直到开始吐槽佟童了,他们才有了共同语言。
“舅,要是你能治得了佟童,你一定不要手软,我讨厌死他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根本打不过他。”
“怎么了?”苏子龙端着酒杯,笑道:“他又惹你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坐视不管。”
“从上高中开始,我俩就不对付。”张垚垚惆怅地说道:“我妈曾经给他一个好朋友治过病,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那个朋友只要有一点儿头疼脑热,他就把账全算在我妈头上,想方设法把我妈赶出医院。我妈生病了,我替我妈做好事。我寻思着,哪怕是对方医闹,我也给点儿钱,让他买点儿营养品什么的。我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去找佟童的,可他把我笑了一顿,说我假惺惺。还说根本不可能再给我们机会,就算我妈得了癌症,他也不打算放过我妈。我被他气得半死,我是真心实意去讲和的,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和他的朋友都不值得同情。”
因为张垚垚去过“刺芒”工作室,佟童担心苏子龙知晓他的行踪,便让张垚垚主动说出来。张垚垚很烦他每个细节都说得那么详细,搞得他一点儿发挥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佟童的确比他经验丰富。他一吐槽,立刻引来了苏子龙的共鸣。苏子龙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笑道:“他这个人,最擅长大义灭亲!谁敢跟他做亲戚?你看,他妈妈回来了,两人也没亲戚可以走动,孤零零的。”
佟童跟吴海兰的关系很好,而且他有一群特别忠诚的朋友。但是张垚垚不能替佟童辩解,因为这是关于小表哥的吐槽大会,他也只能继续顺着苏子龙的意思说下去:“谁说不是呢,舅爷的葬礼上,完全没有人搭理他俩。”
苏子龙蓦然想起了什么事,端着的酒杯悬在了半空。众人都觉得奇怪,纷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苏子龙怎么好意思说呢?农历十月初一,要回乡下给父亲立碑。可那天早已经过去了,他也把那件事忘得死死的。还在老家的同族叔伯肯定联系过他,老年人不会用微信,但是他们会打电话,只是苏子龙一般不接陌生来电。也有可能,是已经有人立好了碑,所以老家的人才没有找他。
哼!谁知道呢?如果是那对母子俩瞒着他,给老父亲立了碑,苏子龙肯定要把那块碑移走。他才是苏家的掌门人,只有他才有资格为父亲做这些事情。
“舅,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唔,没事。”苏子龙搪塞道:“突然有点儿头晕,得少喝点儿酒了。”
就算老头死了,该干的事还是得干,一想到这些,苏子龙没有丝毫懊悔,只有心烦意乱。张垚垚还在一旁吐槽着佟童,跟旁人诉说他的表兄如何在高中时期就跟他争女孩子,苏子龙插嘴道:“如果真想干掉他,我可以找老唐帮忙。”
“老唐是谁?”
苏子龙在脸上比划了两下:“还记得不?港城特别有名的保镖,脸上有一道刀疤的那个人。”
张垚垚恍然大悟:“原来是舅爷以前的保镖啊!当然记得!小时候我还觉得他特别酷,等我长大了,我也想收一个这样的保镖。但是,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他跟了我老爸很多年,后来我老爸嫌弃他了,就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回老家做小生意去了。”苏子龙又涌起了一股装×的快感,侃侃而谈:“他是我发掘的,如果不是我救他出来,说不定他早就在打黑拳的时候被人给打死了。给我爸找这样一个保镖,确实特别威风!唉,可惜我爸不珍惜。”
张垚垚好奇地问道:“他以前是打黑拳的?我爷爷说,他眼神特别狠,特别像那种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战士。不过看他的年纪,又不像上过战场的。说他是混黑社会的吧,身上又没有匪气。早些年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们这个圈子都知道舅爷有个特别酷的保镖,但是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保持神秘主义,也是一种营销嘛!”苏子龙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人吧,倒霉是一连串的,他一直特别缺钱。你放心吧,只要钱给到位,我让他做什么他都做。”
听他的语气,只要给那个唐某某一大笔钱,他还能杀了佟童不成?张垚垚又被吓到了,陪着笑说道:“舅,咱还是想别的办法对付他好了,雇人是有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