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差不多高矮的男儿下楼,司马苏凤正一面啃食肉串,一面翻着白眼,撇嘴瞧着走近的二人。
“怎的,两姐弟聊完辛秘之事,还换了个兄弟装?”司马苏凤上上下下的打量的李昭容,虽是一身男儿装束,却丝毫掩盖不了这二公主的娇俏姿容,眉目之间顾盼生辉,身姿丰腴,束身的衣裳衬托得前凸后翘,倒是愈发多了几分看头。
“再这般乱瞧便呙了你的眼!”李九双手成叉,戳到司马苏凤面前,阻了他不安分的打量。
“我瞧她?哼……”司马苏凤丢掉手中啃食大半的肉串,拍拍手,转身离去。
“……”心口不一,李九觉得好笑,捂着嘴跟上前。
老板娘今日一身芙蓉绸缎,大朵锦绣团于身前,此刻却是羡滟的瞧着离去的三人,一面摇着蒲扇,一面啧啧出声,“好一个俊俏的小相公,好一个如花的小娘子,倒是眉目一个模样,天生一对的主。”
“那小相公我瞧着也是好模样,不过是干瘦了些。”一旁的女子年轻一些,衣着却更加露骨,眉目间是遮掩不住的风情。
“你这小娘皮,可莫打我客人的主意,”老板娘笑着拿蒲扇拍人,两人笑作一团,惊飞屋檐的落燕。
徒步走在百鸟城的三人此刻却并无几分闲逛的心思。鄂温克边境城市的气氛令他们心中有些困惑,不远处两国正在交战,站得高些的地方,战火狼烟并不遥远,然而这百鸟城的民众究竟哪里来的力量,一个一个如此心安,开市交易,落市扯皮,日升日落,毫无心慌。
“鄂温克是游牧民族的后代,自乞颜乌可汗统一了草原多方少数部族之后,方断了抢粮的群狼生活,广畜牧,圈牛羊。虽是和平之世,可他们骨中的好战好斗从未褪去。”司马苏凤一面啃着羊肉包子,嘴角流油,一面同面前的二人轻声说着眼前的国家。
“他们是谁执政?”李九一口热果浆,一口大包子,吃得不亦乐乎。
“鄂温克由各个部族执掌鹰符,即掌控不同的军队。”司马苏凤瞥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压低声音,“他们的大皇子与二皇子分属于不同的部族,乞颜乌可汗没有儿子,仅有一个公主,乞颜乌玛朵。所以鄂温克的可汗位不是我们大安的世袭制,目前属于强者为尊。”
“那谁娶了公主便得了可汗的鹰符不是?”李昭容常年浸润军中,对于这般事情十分了解,比他人多了几分敏锐。
“应当是如此,可听闻玛朵公主并不喜欢目前的两位皇子,不若也不会这般久也没定下婚事,乞颜乌可汗据说早已病入膏肓,一脚入了棺材板了。”司马苏凤吐去口中的羊碎骨,大口吞下淡白色的羊奶酒,也不嫌膻气。
“但是瞧着这百鸟城不似建成几十年的模样啊。”李九打量着周遭,游牧族生于草原,长于草原,圈地而居,并无建筑屋苑的天分。
“那便要归功于乞颜乌可汗的王后了,”司马苏凤喝了过多的酒,眼中带着雾气,“听闻王后是西域沙漠的亡国公主,她性子温婉,对建筑,畜牧,种植都深有研究,要说如今鄂温克的安定是因为可汗,那他们的富硕便是因为往后了。”
“王后如今怎么样了?”李九头一次听说鄂温克的皇室辛秘,起了兴致。
“听闻失踪了,也不知具体情况是如何,乞颜乌可汗便是在王后没了踪迹之后一病不起,再不管事。”吞下最后一口羊奶酒,司马苏凤站起身,迎风而立,失踪,又是失踪,当年的慕容皇后便是在自己眼皮下失去踪迹的,也是那般时候……
“自古红颜多薄命……”李九擦擦嘴,眼中怔然,这般强大的两个国家,若是各自安生,友好联邦,拓展商道,该是如何强盛啊。
“薄命你个头!”李昭容丢了手中的肉食,一勺子敲在李九的头上,面带不满。
“二姐长命百岁,二姐我错了!”李九揉揉脑袋,瞧着李昭容一张花容月貌,自觉说错话,急忙认错,十分老实。
“莫要废话了。”李昭容吞食了木碗中的酸奶,擦擦嘴,抬头看着站起来的两个人,“何时出发?”
“明日城门一开便走。”司马苏凤微微眯起双眼,百鸟城质朴如舞河,永乐城却一如金陵,风起云涌,小八,望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