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立鹃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既然想要求助世子夫人,她一股脑儿把事情的原委都讲了出来。
“当初,奴婢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这个孩子,无奈总是自己身上的肉,始终没能下这个狠手。后来无意中听说李嬷嬷正在找人去宫外办事,如无意外,不会再回到宫中,奴婢问都没问,就自告奋勇去领命了。”
她当时的勇气,直接就入了李嬷嬷和吴太后的眼,二人一合计,看在她姿色尚可的份上,且在奉宁殿也算个生面孔,便欣然应允。
虽然听说这差事是要接近靖远侯世子之时,让她顿觉凶险,心下忍不住一沉,但求生的信念大过一切,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太后娘娘面前,也容不得她反悔了。
“后来,也就有了奴婢在路旁的求助,以及拼了命地赖着不走。”
立鹃说道这里,连忙急着解释:“自从奴婢住进这宅子,从来没有再纠缠世子爷半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一次!而正是因为奴婢未曾传递任何消息,想必是宫里的人有所不满,通过安乐侯府派人过来质询,这才发现奴婢有了身孕……奴婢并非有心污了世子爷的名声,只是着实无奈,不敢透露实情……”
陆清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既然这几个月间,你把所有人都瞒得严严实实,为何单单跟我说了实话?”陆清容的理智尚存。
立鹃闻言,眼中忽地腾起一阵雾气,瞬间化为泪珠,滚落而下。
“拿世子爷做挡箭牌,是奴婢一时情急的说辞,自知罪无可恕。更何况,以安乐侯府的行事作风,这话说不定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奴婢若还想保住孩子的平安,只有如实相告,请求世子夫人和世子爷网开一面。若是要处置奴婢,还求能等到孩子生下之后,奴婢贱命一条,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立鹃之所以如此决然,只因内心深处对靖远侯世子的恐惧。
蒋轩在漠北战场上的狠戾一面,早已在宫中传遍,让久处深宫的立鹃闻之色变,此刻面对陆清容,心中所存的侥幸,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而已。
陆清容听到这里,总算弄明白了整件事。
原来还是吴太后对蒋轩不放心。
不过是出征一次漠北,这一回来,竟然惹得她明里暗里派了三个女人了,这要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
陆清容暗中腹诽着,蒋轩在他们心中,竟是这么重要的存在吗?平日于自己面前风淡云轻,偶尔还插科打诨的蒋轩,在外面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
陆清容没有让自己闪神太久。
“你的意思是,只为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让你做什么都行?”
立鹃丝毫没有迟疑地连连点头,并保证:“奴婢以前也没有窥探过世子爷的任何消息,以后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世子和夫人的事!”
陆清容微微颌首,却暂时没有给出答复。
皇室血脉,非同小可。
这件事,必须要跟蒋轩商量过,才能做出决断。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亲戚?”陆清容突然问道。
丽鹃赶紧摇头:“不曾有。奴婢本是家中独女,家母早亡,家父原在贡院里当差,从九品的官员,后因卷入科场舞弊之案,被充军关外,不到一年就传回了死讯。奴婢的老家在登州府,倒是有些远亲,自从父亲犯案,便再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