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叔出于职业道德,习惯以礼示人,总是一副温厚谦逊的表情,闻言表情只是稍稍僵了一下,转瞬便恢复常态,回复杜施:当然,必须要查清楚,我也一定会竭尽所能辅助你们调查。
杜施口不对心说:那我就放心了。
她脚痛还穿着细高跟,虽没说什么,但孟延开注意到她不时踮起伤脚以减轻受力的动作。便让她先到车上坐着。
除了两辆事故车辆,路人已走,剩三辆车开了应急灯靠路边停放,在弯道前后都放置了警示牌提醒路过车辆。
杜施坐进下午来时乘坐的那辆车里,她的裙子有些短,孟延开脱下西装搭在了她腿上。
杜施看他一眼,他没给她拒绝好意的机会,外套搁她腿上便走开了。
晟叔是要回去跟孟泽石报备的,仔细询问着司机详细经过,司机也还未从事故中彻底平静下来。言辞间难掩激动。
晟叔针听完再次提出质疑:刹车怎么会突然出问题?具体反应是什么?
司机刚被人指责撒谎,一听见这种对他人品充满质疑的问题,脸都气红了:就是刹不了车啊刹不了车!刹车踩到底都刹不住明白吗?
司机一脸你是不是听不懂中文的表情,这份工作可以不要,别人的污蔑他可不接受。
他手上比划着。字字铿锵:如果在平坦人少的路上也许还可以慢慢儿地停下来,可这是下山的路,全程都需要带到刹车,每次送孟先生来回,这条路我不知道开过多少次,可从没像今回这样刹不住车,对面又有车开过来,下坡路车速眼见着越来越快,我只好往右打方向盘,想靠岩石的阻力帮助车子减速停下,可当时车速实在太快,前轮被卡了一下,就侧翻了。
他看着晟叔一脸古板,神色郑重,一边解释心里一边气骂,妈的,跟这些有钱人家的老爷们儿讲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
杜施坐在车中见司机为自己辩解的样子,激昂愤慨,不像是撒谎,而且她当时在车上,回想事发经过,也契合司机所说。
等到交警抵达划分责任,拖车公司将车拖走,后续事宜处理完毕,众人才上了各自的车离去。
…
孟京生和叶言卿上了车。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孟知叙给孟京生打来电话,问他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京生长话短说,将事情据实告知。
孟知叙沉默了一下,问他:不是你让人干的吧?
孟京生本就毫无头绪,听闻他爸怀疑是他做的,登时笑了:您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还以为是你跟爷爷干的。
孟知叙嗤了声:谁会这么不知眼色,在你二爷回来的当口上做这事?
他话一出,两个人都纷纷愣了下。
孟京生试问:难道是二爷?
孟知叙思忖:也不是没可能,他想拿回在总部的掌控权,引起我们内讧分裂,的确说得过去。
说起这个,孟京生接道:可能性极大,我看孟延开那反应,他还真是怀疑是我做的。
孟知叙沉吟:你二爷现在拿海外市场要挟,已经令人头大,现在孟延开在总部势头正盛,如果二爷借机离间孟延开和我们,趁机拉拢孟延开,那他手上筹码的分量也就更重了。
孟京生回:一切等车辆坚定结果出来再看吧,或许只是意外,到时候无法说清的话,让那司机背锅不就行了?他清白,我们更清白。但需要一只替罪羊不是么?
他说着,听见叶言卿在听到清白二字的时候笑出了声。
挂了电话,他哼声冷笑问: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谁都配得上清白二字,唯独你,你们,我们,叶言卿扬起温柔的笑,摇摇手指,配不上。
孟京生叠起腿: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又问,晚上该跟他说的都说了吧?
叶言卿淡淡垂眼,说了。
他什么反应?
叶言卿撑手看着窗外:没什么反应。他怀疑杜施被关在玻璃房的事和我有关,也许是杜施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我看他的样子,又好像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她实在觉得困惑,如果当初和他在意|大利的那个人是杜施的话,杜施不该对他只字不提过去的事。如果不是她的话,她又是怎么知道那些连孟延开都忘记了的事?
上次在书房里,杜施说,她知道孟延开当年是被迫去的美|国,杜施还知道。孟延开去美|国前就发现她在与孟京生往来的事。
虽然杜施说是她自己好奇,探究了孟延开的过往。
可是这些是根本无处可寻的过往,知道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更不会泄露出去,她能从哪儿知道?
除非是当事的人的口中。是孟延开曾经告诉她的。
最困惑的地方在于,杜施如果真的是当年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孟延开?
令人束手无策的是,当年派出去的人,唯一拍到二人同框的照片里,那个女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衣着宽松,还戴着宽檐冒和大墨镜,根本看不清面容,连身形都模糊。
孟延开这是早做了准备。怕那女的今后被找出来,会给她招来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