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还在想怎么把消息透给婆婆,她跟金氏算是撕破脸了,但碍于妯娌关系,有老夫人坐镇也不能闹得太难看,索性老夫人除了偏疼小儿子一些,大事上倒是一碗水端平。
如今金氏都把注意打到孩子身上了,这也是老夫人的禁忌,她老人家定不会视而不见,难的是怎么不着痕迹的把消息透过去。
却不知老夫人比她知道的还早。
“不知所谓!”老夫人气得捶桌子,“当我是死人呢,竟然还想怂恿四丫头,她以为谁都像她一样眼皮子浅!”
“老夫人息怒。”刘嬷嬷在旁边细声劝道,“瞧这样子四姑娘并不受蛊惑,也没责令丫鬟闭嘴,二太太想必也知道了。”
“四丫头心里清明着,好赖都有数,算计到她头上来,难道还给人兜着不成?”老夫人并不理事,整个府里的动静她最清楚不过,却一直装聋作哑,索性也半只脚迈入棺材了,只要能瞧得过眼的她并不插手,今儿这事却不能不插手。
“也不知刘家许了什么好处,老三家的还不肯死心。”老夫人皱眉道,“不过这也由不得她,流萤,你替我走一趟三房,只管告诉三太太,我简家的媳妇要求安分守己,若做不到,迟早收拾东西回自个儿家去!”
流萤愣了一下:“老夫人,这……”
“快去!”
见老夫人脸色严肃,流萤也不敢多话,忙应了声出去了,刘嬷嬷一面给老夫人顺气,一面道:“老夫人,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六姑娘刚与侯府定亲,无论如何侯府的脸面还是要顾的。”
“与侯府定亲又如何?嫁入侯门的是六丫头不是她金氏!”
刘嬷嬷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眼瞧着大老爷不知何年才能回京,大太太一走,还是二太太掌家,三太太得罪了二太太,可没好果子吃。如今老夫人还在,二太太不会做什么,可往后老夫人走了,便只能靠着二老爷顾念兄弟情了。
兄弟哪有亲骨肉重要?四姑娘又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二老爷尤为疼爱,三太太无疑是在拔二老爷的逆鳞。老夫人反应是过激了,也只能这样威胁三太太偃旗息鼓,不然往后二老爷秋后算帐起来,三房才是遭罪。
思及此,刘嬷嬷不由叹气,都说老了享儿女福,殊不知为儿女有操不完的心。
“不过老奴仍有一事不明白,刘府后院水深,其他姑娘可能不适合,四姑娘却无甚可担心的,刘五少爷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以四姑娘的聪慧,把持他不成问题,毕竟以四姑娘如今的状况,确实难有比刘家更好的选择了。”
“你这是想岔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四丫头再聪慧,也只是个年轻姑娘,刘府后院数不清的姨娘通房,庶子庶女一大堆,乌烟瘴气,各房手段层出不穷,她怎么挡得住?”
“刘夫人到底是个有能力的,再多庶子又如何,底下那些姨娘还不得乖乖在她跟前奉承?刘五少爷又是幼子,听说最得刘夫人欢心,她瞧中了咱们四姑娘,想必进了门定能回护,老奴拙见倒不必如此。”
老夫人沉默了许久,叹道:“然你低估了四丫头的韧性,这孩子眼底容不得沙子,不适合太复杂的人家。”
刘嬷嬷也想到了什么,点头道:“您说的是,若不是四姑娘这性子,当初就不会与昌国公长孙退婚。”
老夫人却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昌国公,我记得刘府与国公府是姻亲吧?”
金氏得了警告,虽然自恃与侯府是姻亲关系,却也不敢赌老夫人的底线,只能忍着不甘去了兴远侯府,与简家说亲的是二房庶子,二太太听得金氏来意,面上的笑容立刻就拉下去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道:“不要刘家的婚事,如何在年初将简四姑娘嫁出去?”
金氏不料她会如此关心简珞瑶的婚事,不由愣了一下,“这……”
二太太也似乎意识自己的话不妥,便缓和了语气道:“玥儿是我未来儿媳妇,她娘家有个嫁不出去的堂姐,丢的是她的脸面,两家本就差距悬殊,又有个拖后腿的娘家,你让她进门后如何与妯娌们自处?”
金氏面上着急,却不得不说实话:“可恨老夫人一颗心偏得没眼儿了,只想着二房,全然不考虑玥儿的难处,为着四丫头那事,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留一丝脸面。”
二太太眼神闪了闪,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