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衷寒苦笑起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不到路鸣对他来的正是这一手。
“兄弟,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事情怎么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复兴社的高级干部去承担这个罪名。”
路鸣如果落到日本人手上,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名义上仍然是复兴社社长的贺衷寒,哪里能扛得下这么个大雷啊。
路鸣身上的标志性符号太多了,就连他这个委座身边的红人都自愧不如。
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南京军事委员会的少将参议,上海首富盛氏集团的全权代表,而且是复兴社的创建元老。
这么个身份的人,自称劫持了日本军火库,然后跑到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自首,会产生什么样的轰动效应?
委座会摔掉几个茶杯,民国政府手如何忙脚乱去应付,那可真不好说了。
最麻烦的是,很有可能引发另一场一二八事件。
贺衷寒呆呆地看着路鸣,直接感到头大如斗,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哪怕有委座的口谕也不管用。
路鸣平时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什么事都好说,但触到了他的逆鳞,直接就变成了混不吝,贺衷寒心里是有数的。
路鸣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大口可乐道:“贺兄,我不是难为你,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底线。”
贺衷寒摇头苦笑道:“兄弟,你这是在将委座的军啊。你也得体谅委座的一片苦心。”
“贺兄,我逼的是日本人,怎么成了将委座的军了?”路鸣眉毛上挑问道。
“委座已经下了死命令,事情不能再恶化下去了,上海的混乱必须结束,不管用什么办法。”贺衷寒道。
“贺兄的意思,上海是要进入军管了吗?”路鸣索性把话说到底了。
“委座当然不愿意这样做,不是被现在的局势逼的吗?委座正在和上海的各位大佬商谈,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尽量维持上海的稳定。”贺衷寒把话又转了回去。
“其实这事的症结就在宁馨儿身上,只要日本人放人,民愤就可以平息,上海的秩序自然就可以稳定下来。”路鸣说道。
“可是现在日本人就是不肯放人,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动用军队强行夺取吧?”贺衷寒叹息道。
“动用军队大可不必,我需要时间,只要一周的时间,我有把握让日本人不得不乖乖放人。”路鸣说道。
“哦,真的吗?”贺衷寒怔道,显然不大相信。
“贺兄,这种事我敢开玩笑吗?”路鸣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好,那你跟我说说,用什么办法能够让日本人乖乖的放人。”贺衷寒不解道。
路鸣就把美国国务卿已经答应向日本施压,盛有德正在协调英国外交大臣,英方也会给日本政府一点颜色等情况说了一遍。
另外,《华盛顿邮报》即将刊发的那篇文章,将会为官方的警告推波助澜。
“呃,你是说美国国务卿已经答应跟日本方面交涉了?”贺衷寒惊喜的差点跳起来。
“正是,否则我就是在跟贺兄说大话了。”路鸣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弗兰克的电文,递给贺衷寒看。
“太好了,哪怕英国政府不站出来,只要美国政府说话,日本人也得乖乖听话,现在美国政府就是日本政府的亲爹嘛。”贺衷寒把电报拍在沙发上大喜道。
“贺兄,晚上我请你去华懋饭店用餐,这件事啊,就放一放,等着大戏上演。”路鸣胸有成竹地说道。
“不行,我马上就要给委座打电话,好让他放心。”贺衷寒激动地说道。
“那我回避一下。”路鸣站起来说道。
贺衷寒并没反对,路鸣就告诉他桌上哪个是保密电话,
然后独自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