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
锦月听到这一句话几乎难以克制心中怒气,加上弘凌的上一句话说要让弘允死了将她纳入宫中,锦月急怒攻心,可瞪着这华服高冠、不可直视的天子,又深深的无奈。
如何不无奈?而今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在冷宫任人摆布的失宠皇子,他是九五至尊,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要谁生、要谁死,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就如现在,她多么的渴望、多么的期盼自由,却也逃不脱他手掌心,只能日日在代王驿府中被软禁,听着那些污言秽语的污蔑与猜测,期盼着遥不可及的解脱。
“弘凌,你……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你已经有后宫三千,江山,美人,权力,已经有你想要的一切了!为何就不能放过我和弘允这一双败寇,一定要将我们逼到绝境死路你才罢休吗?”
锦月直盯住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太高,她不得不仰视,这样的角度让她强硬的气势有些苍凉的无力。
受着锦月视线弘凌心绪如波涌,这女子纵然满眼噙着泪水,可对着他脸上却也寻不到半丝温柔,那双曾经亮堂堂的眼睛,仿似痛恨,仿似厌倦。
心像被千丝万缕的烦恼丝缠住,弘凌胸口一阵窒闷,有一股气在胸口横冲直撞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理智如一叶扁舟迷失在烟霭迷雾中,越来越模糊。
“‘你们’,你现在已经和他合为一体了?!”
“是!”锦月斩钉截铁。“我们是夫妻当然是一体,你若要杀他最好连我一同杀了,否则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杀了我?”
弘凌打断反问,锦月牙齿紧咬住唇硬着目光与他对视。沉默,仿佛代表了答案。
弘凌怒极反笑,宽大的华缎双袖用力一拂,啪啦作响。
“好好好!你们夫妻当真鹣鲽情深,让朕好生感动。”
弘凌的声音低沉得让锦月有瞬间的害怕,他原本冷俊的容颜被怒气涨得通红,额头经脉鼓起,眼眸漆黑如墨点,死死盯来。
锦月吓得倒抽一口气连连后退两步,却还是反应慢了,脖颈一痛。
“朕先杀了你,再杀了他,成全你们如何!”
雪白的玉颈落入粗粝、有陈年疤痕的大手,锦月万万没想到弘凌会掐住她脖子。
“弘……弘凌……”
锦月咳嗽了两声便咳不出来了,几丝稀薄的空气在胸口打转,很快用光,深深的恐惧蔓延上来,锦月对弘凌头一次产生从未有过的惧怕。
这样陌生、可怖,他仿佛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
“后悔吗?告诉朕你后悔吗,你若后悔现在求朕还来得及,朕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陪我一生一世如何!”
他嗓音依旧令女子痴醉,可却如黑夜寒风的呼啸让人浑身发寒。锦月根本连咳嗽呼救都不能了,哪里还能回答他。锦月意识开始恍惚,模糊间想起三年前在念月殿她被潘如梦关在地下室企图灭口,九死一生之际,有一双手带着温暖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如何教她相信
,这是,这是同一双手。
不,一定不是,不是……
昏迷之前,锦月听到了小黎的哭声“不要,放开娘亲,放开娘亲……”
八月桂花飘香,整个长安都透在桂花气味里。甜腻沁人的桂香丝丝缕缕熨帖着鼻腔,渗透入心肺,浑身肌肤也顺之舒展了开。
锦月朦胧赶紧身体在浓郁的香气里舒了舒,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随之松了松。耳边马蹄声得得得,仿佛有人潮熙攘之声远远传入耳朵,而后就响起了女子的哭啼声。
青桐从马车座椅下拿出一床半旧的布毯,盖在锦月身上,盖到领口是看见那道可怖青肿掐痕,她又不住嘤嘤啼哭起来。
“娘娘,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应该誓死陪在您身边、保护您的。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如何对得起代王殿下当初调奴婢来伺候您时发的誓言。娘娘……”
青桐伤心垂泪。
皱了皱眉头,锦月颤着睫毛缓慢睁开了眼睛,人声和马蹄声随着意识的清醒骤然清晰起来,接着便是哭得眼发红的婢女映入眼帘。
青桐一喜。
“娘娘您可算醒了,脖子上的伤要紧吗?您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要家了,一会儿奴婢就禀明代王,求代王请最好的侍医来给娘娘看看……”
锦月醒了明白,哑着声音问:“我怎么出宫的,我晕倒后,咳咳,都发生了什么?”青桐不住拭泪,带着浓重鼻音禀告道:“娘娘晕倒的时候是小黎公子冲了进去,而后皇后娘娘也来了,皇上一句话不说,是皇后说娘娘殿前失仪冲撞了皇上,所以才将皇上气急略施惩戒,而后下令不许侍医
给娘娘瞧,直接将我们赶了出来。”
锦月听到皇后到场,心惊肉跳。“那小黎呢?她可为难了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