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地任他说下去,既然谷野神秀能把自己的弟弟变成自身、并且灌输以海量的盗墓学知识和武功——他本身的武功必定更是惊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他突然出现,掳走了关宝铃?
小来接着否定了我心里的设想:“风先生,我们可以怀疑关小姐是被谷野掳走的,但回头想想,关小姐这已经是第六次或者第七次来枫割寺了,为什么谷野此前从不出手,偏偏要等到外面有十三哥陪同等待的时候?这一点,根本说不过去,至少在北海道这块地方,没人敢跟神枪会过不去……”
他的意思,无疑是说,根本不必惊动“冥想堂”里的谷野。
我在台阶前反反复复踱着步,思想乱成一团野草:“难道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吗?如果关宝铃不再出现,这种最消极的等待又有什么意义?”
“小来,你觉得关小姐是去了哪里?”我想想听听他的意见,同时招呼他再次进寺。
刚刚我们只是到达了“通灵之井”,这次直奔“亡灵之塔”那边。在我的预感中,枫割寺的神奇之处,应该是围绕着这座经常无缘无故出现神水的宝塔。
“风先生,离奇的事应该有离奇的解释,有一个关于‘通灵之井’的神话传说,或许您已经听过了……”
小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并且已经取出一柄微型冲锋枪提在右手里,警觉地四处巡视着。没有人出来阻挡,可能藤迦的生死牢牢占据了目前枫割寺的活动重心,大家还在“洗髓堂”里集体参悟呢!
我看过所有关于“通灵之井”的传说资料,不明白他说的是哪一件。
不到三分钟,我们便到达了“亡灵之塔”所在的天井。当然,地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水流渗出来。
夜色里的宝塔非但没有白天时那种庄严肃穆,反倒给人以冷森森的莫名诡异之感。特别是当我的视线仰望向塔顶的时候,觉得它更像一块硕大无朋的石碑,应该说是墓碑——矗立在“海底神墓”上面的墓碑。
我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走向宝塔的一层,准备登到塔顶去看看。
进入宝塔之后,小来忽然笑起来:“风先生,您信不信向上天祈祷这件事?”
他停在一层墓室的中心,单手竖在胸前,面向西南,然后才开玩笑一样地说:“很多人,遵循这样的祈祷方式,据说能跟天神心灵沟通,说出自己的心愿,然后去‘通灵之井’边照一照,就能得到自己的未来宏图——您信吗?”
我摇摇头:“不信。”
如果这种方式能够灵验奏效,那么大家还辛辛苦苦在商场、战场打拼干什么?不如都来这里祈祷一遍,该当总统的当总统、该做阶下囚的做阶下囚、该家财亿万就……
我始终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其它外因只是一种推动力或者阻力,影响不大。
小来深深地弯腰鞠躬,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中国古语说,敬神如神在。站在神灵的栖息地,当然不可以说对神灵不敬的话。我转身准备上楼梯,目光又一次落在山坡上灌木丛中那座古怪的白房子上。
三年了,谷野神秀到底要参悟什么?到底能参悟什么?
在夜色中,所有的灌木枯枝显现出一种诡谲的银灰色,仿佛涂满了闪光的银粉一般。特别是三层房子根本没有任何窗口,只有第一层的位置开着一扇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门——房子不像房子,很像中国北方特有的石灰窑。
“小来,我们上去吧?”
小来的仪式仍旧没有完成,我只好独自踏上楼梯。
每层台阶的宽度和高度都是四十厘米,全部由ru白色的石板砌成,坚实稳定。两侧的石墙散发出淡淡的潮气,就连空气里都带着某种古怪的腥味。
一直登上第七层之后,我走出塔外,手扶石砌围栏向正北面打量着。
“洗髓堂”方向有灯光闪烁,其余院落则是一团漆黑,仿佛全寺僧人现在都以那个院子为家似的。
我怀疑这些僧人只是在lang费时间,至少,絮絮叨叨的经文对藤迦的苏醒没有丝毫帮助。他们又不懂少林寺的“金刚狮子吼”功夫,用“当头棒喝”的方式或许能比念经更奏效——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在耶兰留下的咒语上,但这种脆弱的希望太经不起考验,我不敢轻易尝试,生怕咒语无效,自己就彻底死心了。咒语唤醒藤迦的可能性,大概在几万分之一,或许我该在结束搜索关宝铃的行动之后,到“洗髓堂”去试试?
这里,已经是枫割寺乃至整座木碗舟山的最高点,如果不是重重夜色阻隔,想必能将四周的风景一览无遗。
围栏上的石块异样冰冷,到处都有带着腥味的潮湿气翻卷着涌进我鼻子里来,而山风的凛冽程度更是比地面上增强了数倍,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从一层直登塔顶之后,我发现了宝塔的另外一个古怪之处——日本的寺庙、塔楼建筑技术,很忠实地延续了中国盛唐时期的建筑特点,极尽繁复、精致之能事。佛教文化更是日本文化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对日本的文学、音乐、美术和日常生活都有着重要的影响。
我到过著名的三大古都京都、奈良和镰仓,金阁寺、大德寺、三千院、寂光院、唐招提寺、海光山慈照院、浅草寺等等寺院更是不止一次地瞻仰参观过,无一不是修饰精美、风景如画。
枫割寺做为北海道最著名的寺院,这座塔的建筑工艺似乎显得太过粗糙,与枫割寺的名声极不相称。可以说,日本任何一座寺院里的佛塔,都要比这座“亡灵之塔”显得更华贵大气。
刚刚我一路上来,甚至很少看到佛塔上惯用的垂莲浮雕——“这代表了什么?难道‘亡灵之塔’是匆匆搭建起来的,连这些最常用的雕饰都没来得及准备?”
我听到有人缓步上来,下意识地叫了声:“小来,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塔很古怪?”
脚步声倏地停了,我急转身,有个人影已经轻烟一样从门口飘了出来,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竹笠,竹笠上又罩着接近一米长的黑纱,把脸、肩膀、胸口全部遮住。
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我已经短枪在手、子弹上膛,指向来人的眉心。
唰的一道寒光闪过,对方手里也亮出一柄奇怪的长剑,指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