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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得是邵家的亲戚,毫无疑问是偏心邵寻的,所以这时候要格外凸显方汝心的贤惠,不然的话,很难让这群挑剔的亲戚满意,哪怕面上笑眯眯,心里或许也会有不屑。今晚为了衬托她,邵寻自然也要装得懒洋洋一点,总之里里外外都交给方汝心忙活。等以后去岳父岳母那边,俩人可就要反过来,轮到邵寻扮演贤良丈夫。
烹饪的活儿,他得帮她伪装,但到了餐桌上,他可以歇着。方汝心健谈得很,跟一群大伯大婶也聊得火热,又十分礼貌,不用担心她会说错话。宴席上觥筹交错,又总不乏欢声笑语。
她很会撒娇卖乖,小嘴又甜,这种女孩就是容易讨长辈欢心,说着说着大家竟都开始叫她小心儿,邵寻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几个贵妇姨母约好一般,齐刷刷地要俩口子早生贵子,还说什么邵寻现在已经三十三,从怀孕到生下来还要一年的,宝宝跟爸爸岁数差太多以后会有代沟。
方汝心甜蜜地答:“放心,就这一两年的事。”
然后在众人的起哄下,邵母亲手喂儿媳吃莲子,方汝心笑眯眯地全都咽下去。
大家当然也不会放过邵寻,给他也盛了一碗,邵母还说:“你都这么大了,我就不喂,自己吃吧。”
邵寻有点头疼,那莲子羹里头都是什么燕窝、红枣,明显给女人美容养颜的,他一个男的实在吃不下去。
但所有人都看着他。
“孩子是怀她肚里的,莲子给我吃能有什么用?”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邵琴迅速接茬,“没有你的配合,她哪生得出来?你说你作用大不大?”
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都笑,方汝心羞涩地低下头,两侧嘴角娇俏地弯起。
邵寻无奈之下端起那碗,跟吃中药似的往自己嘴里灌。
“这才对嘛。”
邵寻从来不信这种喜庆的迷信,但方汝心好似有点相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脸颊还红彤彤的。
后来商讨婚礼细节,喜宴肯定在香榭酒店,邵寻是股东之一,不存在预约和订不到的情况。那地点妥了,时间却不妥。邵寻想的是办个晚宴大家吃吃喝喝就各自散,但亲戚说,婚礼可得搞一整天,上午选个吉时把新娘子接过来,接完之后要在家里闹腾,发红包、发喜糖还有敬茶等等,宴席从中午吃到晚上,天一黑就开始闹洞房。
居然还有闹洞房,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讲着,可邵寻听着头都大。
其实他今晚就觉得,同妻子一起,跟亲戚吃这一场就够,婚宴似乎多此一举,但邵母已经事先把消息放出去,现在出尔反尔的确不太好。
邵母可不就是认准以后指不定又想变卦,所以当时邵寻一说“要办”那话,她立刻就把这消息昭告天下,防止他后续又开空头支票。
一大家子谈笑风生,就属邵寻格格不入,偶尔浅笑一下就是极限,大部分时间对那些交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而且这种宴席一吃就是一小时,他拖得再慢也就二十分钟搞定,还没陪到终了,他接到好几个电话,频繁往阳台跑了三四次。毋庸置疑,是工作上的。
“那个厂商肯定得留,他们的货连续三年都在我们销量前五。”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所以这不是第一时间通知你吗?”
“庄翊,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不续约,明明一直合作得很好。”
“我们采购总监极大冒犯了他们副总,电话会议的时候,那蠢货居然说请他去打高尔夫。”
邵寻听完,左手往栏杆上狠狠一砸。
那家厂商的副总是个身残志坚的瘸子,早年重大车祸留下残疾,合作的双方不说要相敬如宾,但至少不能揭对方伤疤——这是最最基本的商场礼仪。所以可想而知,“请你去打高尔夫”,这话当真蠢到极点,对方副总没当场发飙已经算是很给银座面子。
银座规章制度严苛,主管及以上级别的工作人员,不论哪个部门,都必须熟记客户资料,总监更应该记得。这家伙不但没记,还捅出这么大篓子,真的可以当场炒了他。庄翊也说恨不得让他马上滚,但一时半会聘不到合适的人,而且还要拉他去道歉,所以暂且缓缓。
“邵寻你也过来吧,这样显得我们诚意很足,香格里拉酒店,十七楼,我已经跟服务员说了,你一出电梯她就带你过来。”
自邵寻离座那刻起,方汝心就时不时分神盯着阳台那儿。
她预感他会走,但不想他这样甩手走人。
果然,邵寻推门出来后,就对众人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们慢慢吃。”
他一点都没有犹豫和挣扎,好似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可比性,一场嬉嬉闹闹的家宴哪能跟重要的公事相比?
他利索地穿上西装外套,“汝心,我的领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