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不断地把冰块冰片扔向人群,几个侍女也过来帮忙,不一会儿盒子就空了,而场中的群众基本上都近距离看见过冰,纷纷感叹司马衷的伟大,除了天子谁能会如此仙家法术。
“现在你们可信了?”司马遹压了压手,示意大家息声后问道。
“吾等信也~”同样的回答,不同的态度,群众们满脸信服,就连那些想来挑挑刺的名流,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天子是真的有制冰之法。
司马遹见众人都没有了异议,这才正了正衣襟,朗声说道:
“父皇经先祖庇佑,研究出制冰和酸梅汤这两大去暑利器,可是父皇心系天下百姓,不愿独自享用这研究成果,孤这才承其意建玉饮阁,让大家都能惠及天家恩泽。但是皇室虽然富有,可父皇多把内帑用在民生民事上,所以玉饮阁还是要收费的,不过只用成本价,今日正式开业,大家可尽情畅饮,费用只要五成!”
“天子仁慈!吾皇万岁!”下面的群众欢呼道,一些贵族子弟和官宦人家很沉着,注意力多在即将喝到的饮品上,而普通百姓则是由衷感叹皇帝的伟大,一些人甚至朝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司马衷还不知道这个儿子又为自己吸了一批粉。
一排三十个窗口,分为十个酸梅汤窗口,十个果脯窗口,十个糕点窗口,每个窗口内都有两个穿着制服的美貌女子,微笑迎接前来消费的顾客。
窗口边有一摞摞矩形的餐盘,在女子的指引下,进来的客人拿着餐盘到喜欢的窗口点餐,各种食品明码标价,只要把铜板交到窗口,就立马可以取到想吃的东西,不像别的酒楼茶馆还要等后厨做上好久才能上桌,后世的快餐模式让人们新奇不已。
空旷的大厅里,不见低矮的案几和软垫,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高腿的,或四方或矩形的桌子,配套的也是长腿高凳,像后世学校的餐厅一样,一楼的客人可以自己找位置坐。
二楼和三楼则是一半包厢一半卡座,一个卡座五百文,一个普通包厢两贯钱,一个高档包厢五贯钱,包厢内换成了红木的八仙桌,以及带着靠背扶手的官帽椅,哪怕是一些贵族子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桌椅,坐下之后不像跪坐那样腰疼腿麻,有些富人还打听从哪儿能买到这样的椅子。
高档包厢不仅装饰华丽,更是有美貌侍女奏乐侍奉,好多贵族子弟想都没想就要了高档包厢,他们不缺钱,只选贵的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选好了食物的人迫不及待地品尝起酸梅汤,入口冰凉,酸甜清香,在这个普通人家连糖都很少接触的时代,这样的一碗饮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琼浆玉饮,就好像后世八十年代初健力宝传入我国一样,多少人用光了零花钱也要买一瓶尝尝滋味。
太子公开营业本就是件新鲜事,再加上制冰消暑的奇闻,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五十文的常温酸梅汤对普通百姓来说虽然还是奢侈品,可是他们却都愿意花这几日甚至半月的工资来尝一尝,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天子对他们的恩惠。
百姓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买点糖,平日里哪舍得吃那贵族才用的东西,何况一般的贵族也不是能经常吃到。
三国里第一个称帝的袁术,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想喝一碗糖水,作为一个势力庞大的诸侯,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可见糖的稀少和珍贵。
先帝的舅舅王恺和石崇斗富,他就是以用饴糖水刷锅来向石崇炫耀,在后世那可是如王万达和马淘宝一般的人物,靠挥霍饴糖来装比,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其实目前酸梅汤的成本也就将近五十文,其中仅饴糖一项就不是便宜材料,别看后世糖果甜食到处都是,可是大晋的制糖技术远远不能跟后世相比。
饴糖并不是太适合做酸梅汤的调料,司马衷问了宫内的储备才知道现在的主流就是饴糖,蔗糖虽然在东汉就被发明出来,却只是含了很多杂质的粗品,既不能量产又不能提纯,于是司马衷便用了价格贵一些的饴糖。
可是司马衷又心中不忍,他不想让这个虽然简单却有效防暑的饮料,只供那些有钱人享受,他脑海里经常出现那些连喝口糖水都是奢望的百姓,不是说他多么具有正义感,而是面对弱势的时候,他总能不自觉地产生同情。
所以司马衷的常温酸梅汤是真的以成本价在出售,百姓们心中也有数,饴糖价格高产量少,普通平民想买也得有渠道,天子能这样为百姓考虑,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福分。
一楼很快就坐满了,二楼三楼的包厢和卡座也都被贵族和富人订完,其中不乏想对太子示好之辈,毕竟到了那个层次就不得不考虑的多一点,他们对司马遹各种恭维奉承,司马遹都微笑相迎,表现得不骄不躁,行事说话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这让他们暗暗称奇,心道难怪先帝夸太子有宣帝司马懿之风。
可也有不少吃货纯粹是奔着美食饮料来的,他们多是志不在朝堂的名士,对储君连个招呼都没打,不过司马遹也没怎么在意,这样的人从建国开始就有,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路,不用交际反而轻松一些。
头天晚上就熬好的酸梅汤,用十几天制作并储存的冰块,连夜做好的糕点和削好切好的果脯,为的就是应付这生意火爆的局面,可问题还是来了,这诺大一幢阁楼在短短一个时辰就爆满,后来的顾客没位置了!
郑累急忙把情况报告给了司马遹,司马遹看了看大厅里的情况,又站在阁楼上看了看街市,然后说道:
“莫急,可以把隔壁酒楼包下来,让顾客暂时去那里用餐。”
“可是今日人群都被吸引到咱们玉饮阁,以致隔壁酒楼无人问津,他们掌柜肯定对咱们产生怨恨,不一定会同意啊。而且陛下嘱咐过不可用身份欺压同行,我等也不敢违抗呀。”郑累愁眉苦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