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贾谧前一阵子就在变卖房产,想来已是蓄谋已久,你的警卫工作不能马虎,以后定要谨慎一些。”司马衷也知道警卫工作的不易,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陛下体谅,末将必竭力守卫皇城,谁想伤害陛下和娘娘,就得从末将尸体上踏过去。”满泰心里其实也很冒火,死的侍卫都是他的袍泽,他做校尉之时就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比司马衷更想把凶手抓出来。
“把那些侍卫和宦官都安葬了吧,每人家里发一些抚恤,钱一定要发到家属手里,唉。”司马衷吩咐说,想到又是十几个家庭破碎,不禁叹了口气。
“诺,陛下,末将查验了死者的伤口,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满泰想起了什么,对司马衷说道。
“有何可疑之处?”
“侍卫中三个身手最好的人伤口相同,都是被钝器震碎了府脏而死,胸口或是背上都有一道紫痕,应该是被人用钢鞭所杀。”满泰摸着下巴说道。
“钢鞭?那又如何?”司马衷奇怪地问。
“据末将所知,使钢鞭者甚少,能把钢鞭使得如此之好的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咱们可以从兵器上入手。”满泰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锦衣卫眼线可以多留意一些,若是发现了可疑者,便宜行事。”
司马衷吩咐了几句,二人就离开了,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几丈外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老宦官眼中精光一闪,随后便收起了剪刀篓筐等工具,佝偻着身子回了皇宫西北角的漏泽园,可若是让习武之人看到,定会发现他的脚步稳健,完全不似表面上那般老迈。
他来到园内一间简陋的瓦房,打开房门,只见里面有三个同他一样白发的老宦官,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宦官,其中一胖一瘦两个老人正在南边下棋,另一个长眉老者则在北边闭目打坐,两个小宦官也跟着他身后闭目调息。
下棋的胖老者见他回来,开口问道:“玄海,可有什么情况?”
“是刀门的人出手了,他们……”玄海放下篓筐和剪刀,走到棋盘边坐下后说道。
“哼!他们又想兴风作浪?大晋可不是战国,容不得他们放肆!”胖老者双眼一瞪,冷哼一声道。
“玄湖,能不能听他把话说完,你怎么这么爱打岔呢?”对面的瘦老者无奈道,这个三师弟几十年的坏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他叫玄河,在四人中排行老二。
“我这不是着急嘛,玄海你接着说。”玄湖拍了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们只是派了一些小鱼营救贾氏,看来还没有伤害皇帝的意思。”玄海没有在意玄湖的打断,对几人说道。
“那咱们也不能大意,若是皇帝有点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玄河点了点头说道。
“先帝似乎没有告知皇帝咱们的存在,前些日子他还差宫女送来了冰镇酸梅汤和津贴,完全把咱们几个老家伙当成了普通人,不过他的心地确实是善良,定是一位仁君啊。”玄湖说道,还从棋盘下拿出一个钱袋掂了掂。
“那咱们更应该保护好他,尊主可是说了,咱们的机缘就在他身上,从他登基一年来的作为来看,完全不是前二十几年那样痴傻,藏拙之计居然瞒过了我等的眼睛。”玄河说着,眼中有些疑惑,一个从小就开始装傻的人,那得多大的毅力啊。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司马衷的灵魂来自后世。
“那是必然,尊主让先帝立他为太子,肯定有他的道理,否则先帝怎么会犯着覆国之险,把江山交给一个痴傻之人,不仅是咱们,大晋的国运也都紧系他一人身上,老朽也很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一直闭目打坐的长眉老者也睁开了眼,微笑着对几人说道,他就是四老中的大师兄玄江。
“大师兄,两个小子修炼的如何了?”玄海见两个小宦官还在吐纳气息,于是问道。
“遇到瓶颈了,可能需要去磨砺一番。”玄江有些无奈地说,修炼一道想要进展实在是不易。
“唉,也不知道清颖那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三个孩子就属她资质最高,尊主带她离开五年了,境界说不定已经超过了咱们几个老家伙。”玄河叹道,唯一的女弟子被那个人带走后,他们心里也很怅然,十几年的相处,他们待她就像孙女一样。
“现在我等不可掉以轻心,必须护住皇帝周全,找个合适的机会把盒子交给他吧。”玄江说道,几人都点头同意。
司马衷还真不知道皇宫里隐藏着几个高手,他来大晋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了几个月,就算是先帝临终前对他之前的惠帝有过交代,现在的司马衷也是一脸懵逼,他压根就没获取过惠帝的记忆,只不过是别人都以为惠帝开窍了罢了。
转眼就到了八月末,司马衷要处理一些积压的政务,所以没有亲自去与王敦卫乐等人聚会,而是让满泰给几人带个口信,得知卫乐几人都没事后,司马衷也放下心来。
杀死侍卫营救贾南风的高手依然没有消息,新创的锦衣卫和留守京城的情报局暗线,都没能查出蛛丝马迹,司马衷虽然有些烦躁,可还没有忘记以国事为重,两条翻修的官道,他都十分留意。
九月初,雍州冯翊郡粟邑县西北部平原上,一个五千余人的队伍缓缓向洛阳方向行进,天气虽然已经不是那么炎热,可是他们的马匹都用来驮运粮草,一个个军士也都汗流浃背,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脱下身上的甲胄,速度不快,队形却不见散乱。
“唉,猛地要离开军伍,想来还真有些不习惯,与那些异族厮杀了半辈子,闲下来手都痒痒,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劳资一把力气,怎么就不能上战场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用袖子抹了把汗水,有些不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