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用,绰号紫金梁,绥德人,原来是宁夏卫的边兵,崇祯元年和王嘉胤、王嘉允、不沾泥张存孟、樊翅虎等人聚众造反,后来与不沾泥张存孟、樊翅虎等三人结拜为兄弟,独领一军,今年四月进攻葭州的时候,被时任延绥巡抚洪承畴大人打败,不沾泥张存孟杀掉樊翅虎,捆绑了你投降,今年六月反叛,你没有跟随不沾泥张存孟行动,领着部分的人马前往山西永宁州,投奔了王嘉胤,此次打着为不沾泥张存孟报仇的旗号,妄图进攻延安府。”
“本官说的不错吧。”
王自用本来是想着怒骂的,可是看着气质不一般、异常年轻的郑勋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本官就是延安府知府郑勋睿,这一次剿灭你麾下大军的,也是本官。”
王自用终于开口了,不过却没有骂人。
“被你算计了,老子认栽,愿杀愿剐,随便你处置。”
“你比不沾泥强很多,气质也不一样,难怪能够成为大哥,你很清楚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本来就是这样,若是你被本官第一次擒获,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如今是绝无可能了。”
王自用笑了,显得很是平静。
“你是官,我是匪,被你抓住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也不要得意,官府不管百姓的死活,造反的人会越来越多,你傻不过来。”
“你说的不错,看来还有一些见识,真的是可惜了,若是朝廷按照目前剿匪的方式,怕是越剿流寇越多,疲于奔命,最终无可奈何,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吃饭的问题,一切都是徒劳,不过本官不会这样做,本官一方面要剿灭流寇,一方面要让百姓有饭吃,如此才能够事半功倍,让流寇在延安没有立足之地。”
“说的好听,赵牧那样的狗知县,不管百姓的死活,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以为我这次会放过他,真的是做梦,我这次来,就是准备首先端了他的老窝的。”
“有意思,说的不错,看样子你真的是有一些见识的,本官小看你了,不愧在宁夏卫做过边兵,本官不否认,你们造反是被逼无奈,为什么流寇的头目,几乎都是延安府出来的,崇祯元年到四年,连续的天灾,几乎是颗粒无收,到了人吃人的境地,如此的情况之下,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把,换做了本官,怕也是这样做的。”
王自用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看着郑勋睿,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当官的这样说。
“你不用这样看着本官,接下来本官说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你选择造反,就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一而再而在三的造反,就是无可救药了,不错,本官对流寇是有些同情的,但本官剿灭流寇绝不会留情,因为他们成为流寇之后,心性就发生巨大改变了,想想你们的所作所为,攻打城池、抢夺财物,滥杀无辜,你们何曾约束过军纪,何曾想到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要看到粮食和财物,眼睛就红了,你们这等的做法,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本官不会向前任三边总督杨鹤那样做,一味的采取招降的方式,本官也不会向三边总督洪承畴大人那样做,一味的斩杀流寇,本官一面要剿灭流寇,一面要让百姓有饭吃,让百姓安顿下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本官剿灭流寇也有原则,流寇之中的首领和头目,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全部斩杀,不管你是投降还是抗拒,不问理由,至于说跟随的普通军士,或者是流民,本官实实在在给他们一碗饭吃,让他们有地方种地,能够养活家中老小,他们若是不能够静下心来,继续选择造反,那是自己找死,本官不会饶恕,他们若是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那就能够躲过一切的灾祸。”
“王自强,本官形容你的命运,就是宿命两个字,你大概不明白宿命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你命该如此,不管你有多厉害,有多大的雄心抱负,最终都是死于非命。”
“若是能够早些遇见本官,你也许不是这样的结局,可惜这是你的宿命,那你就只有任命了,好了,本官该说的都说了,酒宴已经备好,你吃饱喝好,安心上路。”
郑勋睿说完之后,王自用愣了一会,突然跪下了。
“我自知死罪难逃,可我为延安府的父老乡亲高兴,大人来到了这里,就是延安府百姓的福音,他们总算是能够活下去了。”
郑勋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自用,轻轻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