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与桃红打过招呼,钰和是她罩着的人,桃花答应过不动钰和的,今夜怎么会反常,要分食了钰和?
却听院内传来桃红那温柔甜美的声音,“小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分一杯肉羹?”
江蓠不得不进门打哈哈,“哈,桃红大当家的今夜这般好兴致,朗月当空,正是您修炼的好时机,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不过是值勤路过,您该吃吃该喝喝,我这就走了。”
边说,边拿眼扫过院落。
破落的院中起了几堆篝火,架了两口大锅,一口煮着沸腾的清水,里面放了不少稀世珍药,另一口里放了各类香料辣子,显然是为了用来刷火锅的。
桃红的属下正磨刀的磨刀,烧水的烧水,一个个对着被绑在院中柱子上的两个男人垂涎欲滴。
这年头,妖吃人,还讲究口味火候了,真是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想当年——
江蓠还没开始想当年,头就炸了似的痛起来,不免蹙眉,顺势拿手扶了扶额。
没想到这个动作惹了桃红的不快,她揶揄道,“大家都是妖,你装什么清高?!”
江蓠不由得笑道:“倒不是想装清高,而是如今这副皮囊,受不住你这里大补的羹汤了。”
桃红听了,哈哈大笑,“你也有今日!”
笑罢,桃红拿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瞅了瞅江蓠,盛气凌人,“多年前咱们就划了界限,谁也不招惹谁,这里是我的地界,你越界了。”
老鼠精凑到江蓠面前,一双贼眼盯着我看了又看,朝桃花嚷道,“桃红姐,不如连她一道刷了!这细皮嫩肉的,一定美味得不行。”
“死耗子,滚一边去!”桃红甩了老鼠精一耳光,将老鼠精打落了几颗门牙,作势给江蓠看,想让江蓠赶紧的滚犊子,别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钰和还被五花大绑在院中的柱子上,江蓠既然闯进来了,就得想法子带钰和走,不能白白走这一遭,不然这事透露出去,她还怎么让新鬼魂们信服她?
钰和此时垂着头,黑发遮了整个脸,气息还有,桃红尚未动手,不过是捆他的绳子有些法力,消耗了他的元神。
“既然大当家也说了,咱们谁也不招惹谁,那就将钰和放了,让我带走。其余的事,我也会当做视而不见。”江蓠盯着桃红,手下却悄悄转动了九转玲珑灯。
桃红闻言,挑了挑眉,噙了笑,“好说,好说!只是小蓠你看今夜这等月色,我等了十年,也才遇到今夜这么圆满的月亮,正好是我修为突破的契机啊,钰和这孩子的魂魄干净得很,食之,对我的修为增益颇大,放了他,我岂不是损失太大?”
说罢,桃红凌厉地扫了一眼众小妖,问:“赔本的买卖,咱们做过么?”
“没有!”老鼠精为首的一众小妖,扔了手中的活计,握了兵器将江蓠团团围住。
此情此景,不但带不走钰和,怕是连自己也会搭进去。江蓠心中不由一紧。
桃红笑眯眯走近江蓠,伸出冰凉的手摸着她的脸,啧啧道:“妹妹,你知不知道,姐姐我恨透了你这幅模样?你今夜自投罗网,就别怪姐姐我手段毒辣了!”
她的话音未落,江蓠已感到左脸颊传来撕裂般的痛,她不但要吸食钰和的魂魄,怕是早就连江蓠的容貌也惦记上了!
妖就是妖啊!之前的所谓君子协议,在桃红的眼里,根本就是一张废纸罢。
江蓠扭动九转玲珑灯的机关,瞬时自灯里射出了万道光剑,凌厉极速刺向周围,将众小妖逼退几丈远。
桃红见状,早已舞出了她的粉色桃花镖,与九转玲珑灯的光剑阵缠抖在一起。
江蓠趁乱忙跑向钰和,拿出匕首,割了手指,挤出几滴血,滴在捆绑钰和的绳索上。那绳索受不住江蓠的血,瞬间燃烧起来,化成了灰,将钰和松了开来。
江蓠揽住钰和,正欲离开,不经意间侧目去看了一下被捆在另一根柱子上的男子。
这男人,真他妈的好看!
江蓠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桃红这娘们竟然舍得将他剐了吃?!换了她,怕是日日好饭好菜的供着,只为赏心悦目,欣赏美色。
不及多想,就在捆那男子的绳子上滴了几滴血,将男子松了绑。
男子不似钰和是鬼魂,倒是个活生生的人,此时昏迷不醒,看起来清瘦,却很有些分量。
江蓠左手揽着钰和,将昏迷的男子背上,咬了咬牙,趁桃红她们还困在九转玲珑灯的刀阵里,逃出了紫宸街。
一路逃,一路往地上撒药粉,掩盖她们三人的踪迹,免得被桃红等妖发现了行踪。
江蓠唯一保命的九转玲珑灯尚留在破院中对付桃红,这阵子身边没有任何的法器可以对付得了桃红,唯有掩盖气息,骗过桃红,拖到鸡鸣时分,方能平安。
江蓠背着陌生男子,寻了一处无人住的旧院子暂时落脚,在院门口又撒了不少药粉,部署好一切,方将男子安置在院中一处枯草堆上。
待安置妥当男子,江蓠再去看钰和时,钰和只剩下了一丝气息,显然,他魂魄损伤严重,以她的能力,是修补不了钰和的魂魄的,只得自手腕上取下一枚珠子,暂时将钰和的残魂收入珠子中,待下次遇见有能力的人,再想办法了。
做完这一切,江蓠浑身倦得不行,浅薄的夏裳早已被汗水濡湿,粘在身上难受得要死。
她颓坐在男子身边的早跺上,倦意上来,迷蒙中竟身处层层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