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凡的那颗心开始翻江倒海,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密友,如果此时她打开灯,踢开房门,这将是怎么样的一幕,她的眼泪不由得开始落。
她没有开灯,也没有踢房门,她轻轻地退出了屋门,她走路的腿直打颤,好不容易走到了小区的大门附近,在那个地方,她可以看到自己家的窗户,也可是看到佳宁的窗户。
她拨打了家里的电话:“阿成,我快到家了,有公司的车把我送回来,我马上就到小区门口了,一会儿你跟我开门。”
然后,她就站在一颗树影里,她看到自己家的灯亮了,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她看到了佳宁家的灯也亮了。
四
偌大一座房子里到处都有他的痕迹,虽然他去了已经快四个月了,可佳宁总能嗅到房间里的那一股烟味,前天,她就坐在他经常坐在那半边,好象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她转头四处张望,就在沙发和墙壁之间,还堆着一撮烟灰。沙发的扶手,还有他喝醉了不小心烧了两个圆圆的烟头洞。
他入睡前经常看的那本书还摆在床头,书签的穗头在一边垂着。他穿的那双拖鞋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东一只,西一只,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她躺在他原来睡觉的位置,她困极了,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梦见他回来了,就坐在她身边,她问他怎么这么多天不回家,突然间他把她推到一边,自己转身跑到了一坐高高的楼顶上,她跟着他跑上去,可是他又不见了,她正焦急地寻找他,他浑身是泥和血站起来,声音呼得山响,使劲地把她推了下去。
她突然间醒了,泪流满面,她拿起电话来:“依凡,我害怕,你到我们家来吧,你快来。”
几分钟过去了,敲门声响了,佳宁去开门,进来的却是阿成,“你怎么了,佳宁,有什么事呀。”
阿成转身走到门外,佳宁这才想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立即回屋披一件衣服出来。
阿成进来吧。原来依凡出差了,家里只有阿成。听到了佳宁的电话,阿成怕有什么事情,就赶过来了。
如此的夜晚,这样的两个人,安静下来了,气氛显得那么尴尬,阿成立即起身:“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走了。”
低着头,佳宁没有声音,只是送他走到门边,就在阿成出门的一刹那,佳宁一下子拉住了阿成的手。阿成吃惊得站住了,他的心里翻滚着yu望的烈火,可是理智就象是一盆水兜头下去,扑灭了那将燃起的火。
阿成转身走了。阿成刚回到家,叩门声随后就来了,开门一看,是佳宁,她簌得投到他的怀里,带着温润的体香,软软的,阿成一下子没有了主张,他完全被眼前这个她打动了。
五
依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睡了半夜的床未免有点太整齐了,鞋子摆得也有点太整齐了,一切都在拼命地掩盖着刚才发生的故事。
她的那一颗心好象从高高的塔尖一下子就沉到了黑沉沉的谷底,那一种震动让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让依凡没有想到的是,阿成居然向她求huan,尽管他做得很努力,可是依凡觉得有点索然。当阿成俯身吻她的时候,他吻到了一颗凉凉的泪。
之后,依凡尽量减少出差有机会,她想让日子回复到从前,她开始不着痕迹地减少着同佳宁的往来。
六
这个星期六,阿成打电话说他有事情要晚回来一天。依凡没有旁的事情,想约上佳宁去逛街,她走到佳宁的楼下,正要打电话让她下来,可事有凑巧,佳宁觉得没准自己的那个私人朋友可能该来了,可她没有准备,正好上去喊佳宁,自己也随便准备一下。
门敲了好长时间,居然没有开,依凡有点失望,这厮干什么去了,这么早就出去,也不喊我一声。打个电话问问她。
依凡一向不爱记电话号码,就站在佳宁的门口翻手机的电话本,不小心按了阿成的电话,刚要挂断,她愣住了,门里边,传来了阿成手机的待机音乐,是葫芦丝吹的家乡的凤尾竹。
七
阿成的面前是一杯酒,依凡的面前是一杯冰水,这是他们经常去的那家餐厅,两个人谁都不言语,沉默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依凡端起阿成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之后站起来走了。
依凡醉了,她一直在说:原来她不知道,原来情人是酒,是对男人充满了诱惑的酒,愈喝越欲罢不能。而妻子呢,无疑是一杯水,越喝越无味。
阿成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说:“依凡,你能原谅我吗?没有酒,我可以活,可是如果没有水,我就活不下去了。”
八
第二天,一夜无眠让依凡萎靡不振,她有气无力地打开电脑,点击着自己经常去的几个社区,她看到几个情色社区热闹得很,而另外的几个,确是很平静的,尽管她觉得那里很温暖有趣。
新邮件的提示来了,她打开来,是佳宁的邮件,她说:“酒是浓情的,而午夜里那一杯浓情的酒,更是难以拒绝,它充满着危险,让她失去了丈夫,如今又让自己失去了依赖多年的朋友,现在想来,朋友无疑是一杯自己生命里必不能少的水…
依凡不想再看下去。她想诱惑如酒,情色如酒,有时候难以拒绝,而一杯温暖的水只有口渴了才觉得它更可贵。
昨夜的白色尼桑,永远留在梦里,暧mei而冗长,但今夜的梦还会再继续。
苏珊新近搬到绿树葱茏的京郊,空气出奇的好,只可惜离写字楼远,每日早晨的闹钟成了她内心的挣扎,然后就是颇为狼狈地拿着一杯酸奶,西裙里的美腿迈着小碎步一路赶着班车。
这天,苏珊感觉身后有车在不紧不慢地随着自己的碎步,好脾气地无声无息。她知道又压了别人的道。往日,总有不客气的刺耳鸣笛,今天想必是遇上绅士了。不觉回眸——是辆白色尼桑,自己最喜欢的那款。
尼桑在不远处停下来,车窗的浅茶色玻璃缓缓而下,一位儒雅男子微笑说。要送你一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