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让本就缺少往右滚转手段的飞机更是雪上加霜。
因此,利用方向舵将反方向的飞机航向在短时间内调转到羽田机场五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想要调转过来,那就必须使用副翼。
但是,夏疏月偏偏不知道如何大坡度地将飞机右转出去。
现在飞机的情况很微妙,不能进行大幅度的粗猛操作。要是她一压侧杆,飞机不是往右而是往左转过去,那就彻底失去了调转方向的可能性了。
“我先改平?”
为今之计,比较稳妥的方法就是减小飞机的下降率,最好是将飞机改平了,然后再用方向舵缓慢地转回机场方向。
理查德·拜尔听到的话,一边在摘徐苍的面罩,一边反应了下:“可以,你能缓慢增加姿态吗?现在飞机速度太大,一下子大幅增加姿态容易使得飞机载荷过大。”
此刻,飞机速度已经到了三百四十五节左右,如果没有电气系统故障,驾驶舱中的超速音响警告应该是响起来了。
飞机速度太大就不能猛地带杆,容易损坏飞机机身结构的。
但是,夏疏月看着越来越近的东京塔,也顾不得这些了:“我们超速不多。。。。。。。操纵粗猛些。。。。。。应该没问题的。”
其实,不是夏疏月不想,而是做不到。
实际上,她是看过一个全程的侧杆移动的姿态变化的,但是夏疏月记不住,尤其是到现在心乱如麻时,更加难以回忆起来。
她无法完成一个柔和的姿态增加过程,唯有一下子增加熟悉的正两度姿态。
一旦在发生超速情况后,事后是要在机务本上记录下超速的最大速度和持续时间的,这就是因为超出最大速度的话就容易对机身结构产生损伤。不过,鉴于余度概念,这个损伤发生只是一个概念,并非一定的。
因此,夏疏月存了一丝侥幸心理,就觉得自己一下子猛然增加姿态不会造成大问题。
这个想法是如此顺理成章,当然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就在夏疏月即将动杆的前夕,她猛地动作停滞,接着满脸惊恐地看向后面。
理查德·拜尔手上动作不停,他还没有摘下徐苍的氧气面罩,但是将面罩边沿扯开了一些,打破了面罩的密封性,至少徐苍不会被憋死了。但是,那个口子不大,最好还是尽快摘下。
“怎么了?”理查德·拜尔注意到了夏疏月的动作。
夏疏月面色惨白:“有声音,不好的声音!”
在头等舱中,机长惊恐地看着半截已经深入客舱内壁的发动机扇片。
没错,刚才断裂的一号发动机风扇叶片在被甩飞出去后,斜着插入了前部机身之中。飞机机身的结构强度很高,但是那是对于基础骨架而言,机舱的外表面实际上就是一层蒙皮,发动机风扇叶片的强度是非常高的,脆弱的蒙皮根本无法抵挡住叶片的冲击,直接被贯通而过。
或许仅仅是凭着感觉,或许是意识到驾驶舱可能会做些什么,坐在头等舱的机长扯起嗓子,骤然暴喝:“机体受损,机体受损!”
此言一出,理查德·拜尔脸色骤变,当即望向夏疏月。
而夏疏月也是手上动作完全停下,现在他们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飞机的俯仰姿态是被侧杆给卡住了,即便是加了油门,那不会使得飞机的升降率有大的变化,反而会让飞机速度更大,死得更快。而夏疏月又不知道如何柔和地输入新的姿态信息,如今飞机机体受损,本来就是超速状态,稍微粗猛地操纵都会使飞机机身解体。
夏疏月可以不动俯仰姿态,但是她就必须将飞机的方向转向到机场五边。
不过,这仅仅是饮鸩止渴的方法,因为最终飞机不可能在下降率四千的情况下完成着陆,夏疏月还是要调整下降率才行。
因此,最终的处理方法还是回到了对于俯仰姿态的调整上。可夏疏月心已经乱了,她找不出俯仰姿态与侧杆位置的对应关系了。
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甚至于东京塔上的航空管制标识都清晰可见了。
东京塔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一般高楼的高度了,在进近区域内存在这样一个建筑物那就需要特殊的航空管制标识,东京塔的航空管制标识就是塔尖的一个闪烁的红色灯光。
夏疏月不是仅仅看到而已,而是连管制灯的灯具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怎么办,怎么办?”夏疏月越是紧张,越是心乱,她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记得的,不记得的全都是一团浆糊。
在此刻,夏疏月是那般清晰地感受到徐苍的伟大。
不是说有能力就行,能不能在绝境之中,在压力巨大的时刻将自身的能力发挥出来才是最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