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长歌三百一十五鄂侯的盘算突闻两声凄厉的号叫,两骑士竟然被四只铁钳般的大手活活扼死。
应原嘶声一吼轰然倒撞下马。番军骑士也骤然勒马,被这匪夷所思的恐怖袭击震慑得一片默然。这个骑尉乃是应原将军的亲侄子,也是应氏家族的后起之秀,其所以做了亲军骑尉,实是应夫人为了历练这个干才。
众骑士们都知道,他们的骑尉将来必是番军大将,如今突然遭此横祸,一时愣怔不知所措。应原也是大受打击,兄长一家随孟姜陪嫁为媵,只留下这个侄子给他照看,如今一家已横死镐京,侄子如今也没了,自己纵是身死于地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哥嫂呢?
正在此时,前方沉雷隐隐,风雪之中隐约可见黑色马队从枣阳道方向遍地压来,前行两骑也不见了踪迹。突然之间斥候哨骑一声惊呼:
应原打马上前高声策问:
马蹄得得,黑色铁骑中单马出列一位宽脸长着连髯胡须的中年人,昂高声答道:
应原恨恨问道。
鄂驭方答得斩钉截铁。
应原虽不甘心,但已敌众我寡,这形势他还是看得清的,遂一挥手惨然笑道:
好在鄂驭方也并无追赶之意,听任番军马队隆隆退去。
番轸蓦然睁开双眼,看见的是一张白净面皮却长着连髯胡须的脸膛。毕竟是世子之身,游走四方交际面广,他一眼认出这是鄂侯驭方,连声称谢不止:
鄂驭方俯身低声道:
番轸又挣扎坐起:
鄂驭方默然片刻向左右一挥手:两边军士抬起军榻,护持着出了大帐。
暴风雪已经过去,暮色残阳照得一片银白世界。军榻周围的所有人都沉默着,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特别刺耳。行得半里许,来到军营内的一片避风洼地,鄂驭方扶起番轸,手臂一指喉头一响,便背过了身去。
番轸猛然跳下榻,踉踉跄跄一阵扑跌,骤然无声地倒在厚厚的雪窝之中。老医士一阵忙乱,面色苍白如雪的番轸终于长长地吼出一声:捶胸顿足放声痛哭,又跌跌撞撞地爬进了洼地------
白雪皑皑的山坳里整齐摆放着十排麻布遮盖的尸体,一座丈余高的无字白石巍然矗立,四周山坡密匝匝站满了黑松林一般的鄂军将士。没有军令,没有将佐相呼,尸体相继运来后,上千骑士已经自在这里守候了一整天。军旗猎猎,战马悲鸣,山谷中死一般的沉寂。
番轸颤抖着双手揭开了头前第一幅麻布,大嚎一声扑到了冷冰冰的尸体身上------良久醒来,番轸披散着长挥舞着大袖,出一声震动山谷的长呼——呜呼!烈士死难兮,我心沦丧。长歌当哭兮,大义何殇?飞云等我------一头撞上了那方白色的墓石。
不过一两日,才刚三十的番世子已是形容枯槁,不仅苍白瘦削,且一头斑白长散乱在肩,两眼只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一脸的茫然之色。鄂驭方看一回便摇一次头,只得延请医士好生调息。
回到自己帐中,亦是满面忧色,随军出行的长子劝道:「那番世子如
此不济事,父亲为何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如此煞费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