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芜将太医寻了过来,刚一走近便听到马车里传出的啜泣声,她连忙飞身上马,一撩帘子便与玉簪红彤彤的眼眶对上,她蹙眉问道:“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将眼神转向紫菀,待看到被玉簪拉着的那只手臂时,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拳头握紧又松开,一把将她身后的太医拉上马车,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殿下治伤!”
太医也被紫菀这副模样惊了一跳,不敢多言,连忙将手帕搭在她完好的手腕上把脉,待确定是因为外伤恶化再加上劳累过度引起了高热后,才松了口气。
太医一边处理她胳膊上的伤口一边悄悄在心里嘀咕:长公主殿下前一日还好好的,今日怎就成了这副模样?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着紫菀叹息的摇了摇头,再兄妹情深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公主玉体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于是等紫菀昏睡两日后的晚上醒过来时,玉簪一声:“殿下,您终于醒了!”
马车外面便传来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可她又听不真切,眯着眼躲避刺眼烛光的同时,抬手按了按泛疼的额角询问道:“玉簪,外面是什么声音?”
“殿下,那些世家夫人听说您病了,这几日傍晚一直都聚在马车外面等您醒来,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听说您病了,便日日派人来守着。”
紫菀不解,紫檀和皇后派人来守着也就算了,那些世家夫人凑什么热闹?吵得她头疼。
蘼芜出声为紫菀解惑:“殿下,是因为有人传出殿下因为太子殿下去世太过悲伤,竟不惜自残来化解痛苦,那些夫人觉得殿下太过重情,怕您再想不开,是自发过来劝解您的。”
紫菀眨眨眼,“谁传出去的?”
……她就想知道是哪位这么厉害,竟将与事实完全不符的事情传得这么真实,还让所有人都相信了!
上一世她恪守规矩,体恤百姓,被人传成恶毒跋扈的长公主,这一世她阴谋算尽,心狠手辣,却被人说太过重情……
这是什么道理?
“是那日为您医治的太医。”蘼芜答道。
紫菀烦躁的理了理头发,冷声道:“本宫看他是太闲了,给他找点事做!”
蘼芜应是。
“阿释可有醒来?母妃呢?”紫菀捏了捏眉心,低声问道。
“六皇子殿下每日都会清醒一两个时辰,其他时候一直昏睡,但已经让太医瞧过了,身体正在慢慢恢复,药也一直在吃着。贵妃娘娘白日都会过来陪殿下做一辆马车,方才被云珠姑姑劝回去歇着了。”
紫菀点点头,“让外面的人都回去吧,就说我刚醒,心绪不稳,不想见人。”
打发走了一群夫人,紫檀和皇后又派人来安慰了几句,紫菀耳根子这才清净了下来。
喝了口水润喉,她杯子还没放下,玉簪就弯腰进来禀报:“殿下,表少爷方才过来被奴给打发走了,但凤三娘子和黄小娘子一直守在外面不肯离开。”
玉簪有些为难,表少爷守礼,她能用男女有别打发走,凤三娘子和黄小娘子当真是油盐不进,站在外面一副今日见不到殿下就不走的模样,她拦不住啊……
紫菀拢了拢衣裳道:“请进来罢。”
两人一进来,黄芩便开始大声嚷嚷:“殿下您怎么这么傻!人死不能复生,您何苦如此糟践自己呢!”说完,泄愤似的咬了口糕点。
凤尾也道:“殿下节哀,切莫再伤害自己了。”
紫菀:“……”
她看起来就那么良善?
这般没脑子的话她们到底为什么这样深信不疑的?
叹了口气,紫菀只能顺着两人说,不然她们定会以为她是在狡辩,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无奈道:“是我思虑不周,劳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