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与人论经归来,却见自己殿中冷清了许多,半响才发现流盏、池雨这两个闹腾的都不在,他揉了揉额角,总感觉要出乱子。
所谓练字静心,景明刚刚将墨磨好,就见流盏和池雨两人如同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一前一后进来了,他们身旁还跟着舒碧,这个组合……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景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悠悠低下头来,执笔笔走龙蛇,看上去当真波澜不惊。当然他纸上那句“唯有少年与女子难养也”也平平稳稳……
写字间,舒碧已经把自己所见所闻叙述得清清楚楚,说完她脸上也不见什么得意或者幸灾乐祸,而是一片温良淑德,把神上的气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偷鸡这事自然不是大事,但是听起来丢人,大家都在等着景明的反应。
池雨心中忐忑,体现在脸上就是一片焦急,而流盏就是一脸你爱咋地就咋地。
景明兀自写字,写完最后一字,他置笔问到:“鸡呢?”
流盏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鸡园子里呢!”
景明:“不是说抓不到鸡不许回来吗?”
池雨:“???”
舒碧:“???”
还是流盏马上反应了过来:“舒碧神上悲悯,不忍五彩鸡被杀,于是将我们带了回来。”
舒碧随后也反应了过来:“是您让他们去抓鸡的?”
景明:“正是。”
舒碧不信:“抓鸡为何?”
景明:“自然是看我这重华殿太冷清,想抓来两只五彩鸡观赏。”他看了眼流盏和池雨的方向,又反问舒碧:“难不成还是为了吃?天上地下还有比五彩鸡更难吃的飞禽?”
对于这个问题,舒碧并不做辩驳,她想都没想就答到:“这倒没有,那鸡那么难吃……不是,景明神上……”
明白了景明是何意思,舒碧满脸沉色,她薄怒的笑了笑:“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景明又提起了笔,看都不看舒碧一眼:“舒碧身上一片好心,无妨。”
那要说流盏偷鸡万恶之根源是谁,当是景明无疑,五彩鸡好吃且能吃这种话只有景明说过,这种鬼话他殿上不仅一个信,两个都信,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的感觉景明第一次知晓。不过景明作为神帝,自然还是有担当的,他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于是就开始了堂而皇之的包庇。
舒碧忽然察觉自从流盏上来,景明的性子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开始被情绪左右做事,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深深的看了流盏一眼,舒碧眼中有了些看不清的晦暗,最后她还是没有说什么,只留了一句“舒碧告辞”便转身离去。
神殿霎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流盏与景明相对无言,沉默半响,流盏才小声开口:“我去抓鸡。”
言罢她就着急这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没跑出去两步,后面就悠悠传来景明的声音:“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装?”
流盏果然乖乖的又转了回来,她是发现了,在这上界,大腿抱得好,烦恼全没有。她可得抱好景明这根金大腿。
谄媚的凑了过去,可是景明不理她,而是看向一旁依旧满脸自责的池雨:“不关你的事。”
池雨信誓旦旦:“君上,池雨今后一定严以律己,心无杂念,再也不做丢君上脸的事。”
景明看着池雨那张年轻的脸,总是一片赤诚,虽然总是莽撞,直来直去的没有半点心眼,可是池雨这孩子是好的,无比的好,他看不到阴暗面,总是心向光明,又何必同自己一样无情无欲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