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热天的,你怕的什么冷?”萧若寒笑道。
马扩抬眼看着赵榛。
赵榛心知阮小七此举,都是为了自己着想,怕延误了去金国的行程。他想了好一会,又看看阮小七,终于说道:“马爷,就让小七哥去吧,使得!”转脸再瞧瞧末柯,又道:“末柯也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阮小七这才笑了,拍拍大腿,道:“末柯这相貌,一眼就会被人家盯上,跟了我,还省得给你们找麻烦!”
末柯鼓胀着眼珠子,没有说话。
“哎呀,我还真忘了一件大事情!”陈二半天没说话,此时忽然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众人一惊,不知这陈二要说出什么话来。
“那晚,我家老爷最后特意嘱咐我,说他已给各位准备好了一艘船,就停在天台山南边一个荒岛上。”
“荒岛?”马扩一愣。
“是,”陈二点着头,“那地方我去过,没有人烟。岛上地形十分隐蔽,外人绝难发现。”
众人心中大喜。陈二想了想,又说:“听人说,那岛上以前曾有杀人越货的强人停留过。”
“怕他作甚!反正也不即刻就走,咱们先把船弄回来再说!”阮小七说道。
于是,众人同李板、熊大洒泪而别,下得山去,却仍住在山寨开在登州城外的另一家客栈里。陈二自回城里,处置呼庆的后事。
大齐水军的船只几乎被烧个精光,这可不是小事情。那知府一刻不敢耽搁,慌忙急报朝廷。
送走铺兵(宋时传递文书的士兵),知府心中忐忑不安,一连好几天睡不着觉,茶饭不思。
总觉得此事太过重大,朝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知府必定脱不了干系。想来想去,竟动了别样念头,于一个黄昏无人时候,在后花园的歪脖树上,自缢身死。
这知府还算有些良心,在文书中为呼庆极力开脱。呼庆人已死去,再追究下去也无多大益处。为了安抚人心,也怕丢了面子,朝廷认定呼庆忠勇,敢当其责,算是以身殉国,反倒落了个好名声。
这样一来,再扣押呼庆的家人,也就没了用处。抚恤了不少银子,任一家人自去。陈二遂去接了,先回到登州,一并料理呼庆的后事。自然又是一番苦楚。
此时的登州城内,人心惶惶。没了知府,一切大事小情,都交由了哈密铁做主。
烧毁了船只,情事重大,哈密铁却毫不在意。反正这事怎么也找不到他头上。在他眼里,刘豫的大齐,不过是些看门狗,本就无用。他这个水军头领,不过是来做做样子。眼下烧了倒好,他早厌了行船操练的活儿。
这么想着,哈密铁根本不去安排差役,查访烧船的贼人。反倒每日里胡吃海喝,去城内的妓院里找窑姐儿,过的正是快活无比,乐不思蜀的日子。
不知是何原因,大齐朝廷接到奏报,除了呼庆的事,一直再没回音。知府自缢的消息报上去,也如石沉大海。
登州府的官员和百姓,在恐慌不安中度过了一个多月。
一切平静得出奇。衙门既没有大张声势缉拿纵火的钦犯,朝廷也没有委派新的知府来,有些不了了之的模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事虽还悬在人的心头,却也多少慢慢淡去了些。哈密铁依旧花天酒地,镇日醉在美酒美人香里,无心思打理正事。
不过,哈密铁倒有一个旁人不及的好处,就是自得其乐,不去扰民。渐渐的,登州竟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些轻松的气象,百姓开始找回很久以前的日子。
呼庆的后事已料理好了。陈二置备车马,众人帮着打点行装,预备好日子上路。
诸事完毕,纵火烧船的事官府也暂无声息,众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要去把呼庆留下的船取回来。
虽无确切的指令,实际官府对出海亦不再严管。可是沿海渔民的船只,此前几乎被官府搜罗个干干净净,想重新置备起来,自然不免要费些时日。零星出海打渔的,都是一些漏网的小渔船,去的也都是些沿岸近海所在地处。
陈二找人借了一只小船。离开住处时,已是午时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