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安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瓶子,瓶子里盛的都是他最近炼的丹药。绮罗接过,倒在手心看了看,没什么表示。她已经很久没有炼丹了,放在火宫里的白骨也未有用过。
也不知良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白骨炼丹,绮罗心有底数,没多问,掂在掌心的药,她一看便知是如何炼成的。
她将瓶子递给良安,毫无异举,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很好。”
良安非常高兴,难得有玉绮罗的认可,他喜上眉梢,对着绮罗叩首离去。刚跨出离恨殿的大门,绮罗忽然叫住他:“良安,你师兄不喜欢用人骨炼丹,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也别用了。”
良安怔住,他望着绮罗,眼睛像结了冰块,镇静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明明夸了自己的药炼的好,明明他是她最如意的弟子,为什么,她还会说出这种话?
良安失落的点了点头,落漠的离去。走在梅院之中,地上的积雪一踩一个雪印,他想不明白,绮罗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师父,良安不管做什么都入不了你的眼吧。”他走到水池边,扫开冰块,望着清可见底的池水,倒映中是他失落的神情。
他将瓶子里的药倒在了水池里,池水像开了许多小花,青绿的藤蔓伸进水底,开出一朵朵蓝色的花。周围的雪纷纷化开,冰也融了。
他咬唇,冷利的目光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拳头紧拽,他起誓:“我一定会让师父您满意的。”
正月末,万物蛰伏将在大地融雪之后苏醒,漫长的冬天确实艰辛,以至于绮罗长睡,没有迈出离恨殿半步。
春至,候鸟回头,百花齐放。
暖洋洋的太阳照落在璀璨的水墨宫,荧火石白日里星光夺目,到了夜里就熠熠生辉。绮罗终于走出了离恨殿,一个冬天过去,她消瘦了许多。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长情殿看看。这里每日都有人打扫,就好像君无忧一直都有住在这里。
良安近日少有露面,除了每日在离恨殿外请安以外,绮罗便没有再见过他。
守卫走了进来,听绮罗差遣。
绮罗也没什么正事要差遣他们,只是问一问良安的情况“良安近来都忙些什么?”
守卫撇嘴,咽了口气,犹豫再三才如实的说:“良安少主一直在火宫殿炼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绮罗惊诧的看着他。
听这语气,像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守卫跪了下来,神色紧张,面带恐惧:“少主他,他杀人了。”
绮罗没有再问,掀起衣袍,直冲明月殿走去,殿里空无一人,绮罗又往火宫殿赶,果然,良安正用尸体炼药。
只是大半个月未见,他的玄级上升的飞速,而且,身上的邪气比绮罗的还重上几分。
绮罗扬袖,一阵狂风猛的将殿内的药架掀翻,良安转过身,他的眼睛邪气浓重,从眼底升起一抹嗜血之意。
“师父。”他有些惊讶,却未有任何恐慌,甚至,他还期待绮罗出现。
“我不是告诉过你,最好不要有尸体人骨炼药。”绮罗一步步走近他,眼珠依旧像冻人的冰魄,冷意泛滥而起。
良安的天真一扫干净,脸上添起阴冷邪魅,嗤笑:“师父,你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用尸体和人骨炼丹?我可是向你学到的。”
他周身的气质渐渐冷漠,不是冰冷,而是隐约可见的阴冷。
绮罗伸出手,毫无感情可言的扼住良安的脖子,嗜血之意更浓,她冷冷道:“你跟无忧真是差得太多了。”
良安面不改色,泰然自若:“是,我是比不过师兄,因为他是上神,而我只是普通的凡人。”
绮罗的手微微松开,良安站在地上,不后退,不闪避,也不赔礼道歉。
绮罗弯腰,捡起地上的丹药,每一粒都冒着黑色的气雾,邪气比她当年炼的还邪上几分。
“你虽像我,却不及我半分。良安,你年纪轻轻就杀人如麻,以后恐有孽障。师父劝你一句,收敛魔性,好好做人。”绮罗训斥他,给他警告,也是希望给他留一条活路。
绮罗将药抛到炉子里烧毁,转身离开。良安握紧拳头,悠悠说道:“师父可是魔门第一奇女,何时变得这么妇人之仁?难道是因为师兄,因为师兄是神,所以师父想痛改前非,好好做一个人。。。。。。”
绮罗怔住,脚下的路好像颇为艰难,一步都难以迈出。她缓缓的转身,眼看着良安步步逼近,眼眸中透着嘲笑。
良安的嘴角微微上斜:“师父,你果然是喜欢师兄的,可师父忘了,师兄他不仅仅是神,还是你的徒弟!不管你怎么改变,都不可能跟师兄有任何结果。”
绮罗终于大怒,身如蛟龙,化为狂风席卷而来,良安的眼珠变成了红色,尖利的指甲从肉里冒出来,变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