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哭笑不得地看着林澜埋头在自己怀里痛哭的样子,正苦于没办法的时候,屋外就进来一人,只含笑道:“二爷又淘气呢。”
林泽打眼一瞧,便也笑道:“红杏姐姐,许久不见了。”
红杏却瞪了林泽一眼,只伸手抱过了林澜,拿着湿毛巾给林澜小心翼翼地擦脸,却不理会林泽在旁边。青梅便忍着笑上来解释说:“红杏姐姐早几日就到了,亏得大爷受伤昏迷了这么久。”
林泽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只说:“我那不是意外么,意外,呵呵!”腹黑宝宝:娘亲炼丹买美男
红杏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对林澜道:“二爷,您可别学那谁,您看他头上磕了那么大一个窟窿,恁得吓人。咱们可别理他,他还得意呢。”说罢,又狠狠地瞪了林泽一眼才罢了。
倒是白果进来端水的时候笑道:“大爷既醒了,便往姑娘那里去看看罢,姑娘也担心得很呢。”
林泽一想,黛玉那么娇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住,忙穿了鞋就要下来。被红杏叫住了,又见红杏从薰笼上拿了一件厚实的大氅给他围了,才讪笑着说:“还是红杏姐姐疼我。”
那副讨好的样子,活像是唧唧变着花样儿想从人手里讨果子时一样。红杏一想到这里,脸上也就绷不住了,只笑道:“你快去罢,还在这里和我贫嘴呢!”一面说着,一面早拿了另一件披风给林澜也系上了,亲自送了他们往黛玉这里来。
黛玉也是才醒,梳洗罢了正和崔嬷嬷说着话呢,就见绿柔笑着进来说:“姑娘,大爷醒了。”拿眼一瞅,那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是林泽么!虽说头上包的跟个粽子一样,可那含笑的样子却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黛玉只看了一眼,眼圈儿就有些酸涩起来,忙拿着帕子遮掩住,不叫人瞧出来。林泽也就只当没瞧见,才坐下了,就见绿柔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只笑道:“绿柔姐姐,你们好容易来了,我却没见着呢。”
绿柔便笑道:“只求大爷身体安康也就是了,哪里要你来迎我们的道理。”又见红杏冷着脸站在一旁,便只笑着说:“大爷别理她,她原是一心喜悦地来的,谁知一来就见着大爷脸上都糊着血的样子,被吓得厉害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红杏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自己撩了帘子出去了。惹得绿柔又是一笑,黛玉却在一边说道:“咱们为着他担心也就罢了,他自己也不上心呢。”说着,又拿眼瞅了瞅林泽的脑袋,只皱眉道:“我只是有一点不服的,那打了你的人就这么放过了?”
林泽先是一愣,才又想起,贾政和王夫人可都没提到这打了人的家伙怎么个处置呢。因笑道:“外祖母怎么说呢?”
黛玉便咬着下唇说:“外祖母那里还不知道你是被人打下来的呢,二舅母只说,是学里地上滑,你一个不妨摔倒了磕破了头,这才昏迷了。”
这话说得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林泽心里腹诽了几句,但是见黛玉眉头轻皱的样子,到底十分不忍,便也宽慰道:“外祖母年事渐高了,哪里受得住这些话呢。纵是我们去了,也免不了要息事宁人的。”
黛玉便道:“这原是为的外祖母着想,我却有话要和你说。”林泽便认真听她说:“这家学,在我看来很不必去上的。那家学里教书的先生,难道要比沈先生才高?我瞧着不是,不然,怎么就把你的头给打破了?”
林泽只笑道:“玉儿的意思也正是我的意思,那家学我日后再不去的。”说话间,就见一个头上簪了紫鹃花的丫鬟走了进来,满脸含笑地说:“姑娘,沈嬷嬷要我送东西来呢。”
林泽几人都坐着没动,那紫鹃才一进来就见林泽坐在那里,似乎吓了一跳,然后又忙请安行礼。林泽便只挥了挥手,甘草便上去从紫鹃手里接过汤盅过来,脸上笑道:“紫鹃姐姐也太辛苦些了,这些粗活儿原该我们自己来做的,哪里就能劳烦姐姐你呢。”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把汤盅接了过来。
林泽看了一眼那汤盅,只见里头是炖的十分烂,光是看着,就要人食指大动了。林澜扒在桌子旁边看着,不时地还吸溜一声,惹得黛玉都笑了。便把桌上的汤盅往他跟前一推,笑道:“瞧你馋得这样,先吃罢。”
林澜便笑弯了眼睛,正要伸手去舀的时候,就见一直含笑看着不说话的哥哥突然伸手把那汤盅往跟前一拉,白色的小瓷勺往里头一舀,满满地一勺子燕窝就被舀进了哥哥的嘴里。
“唔,真甜。”一边吃着,林泽还不忘赞美一声,似乎浑然忘记了身侧还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儿还没吃早饭呢。
被林泽忽视的林澜小胖墩握了握拳,决定自食其力,于是拒绝了青梅的好心伸手,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上了椅子。在林泽戏谑的目光中,很霸气地夺过了那一盅燕窝。然后……然后就在哥哥姐姐含笑的目光里,继续吭哧吭哧地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林澜吃得这么欢腾,作为哥哥的林泽表示很欣慰。转头见黛玉含笑看着林澜,便笑道:“这盅燕窝给澜儿吃了,玉儿那份儿也不知道沈嬷嬷有没有做呢。”
正说着,就见青杏打起了帘子,笑着端进来两个汤盅,“大爷这是担心自己没得吃了,也不想想沈嬷嬷再没落下过您和姑娘的。”说着,便把那汤盅放在了桌上。绿柔笑着过来一一摆好,就听见青杏笑道:“因沈嬷嬷听红杏姐姐说起大爷醒了,高兴极了。又怕那些东西克化不动,万般嘱咐了只许吃这些流食。我在那里等了许久,这才等到了,立刻就端了来。”
又说:“我原想着要青鹤和雪雁去端的,到底念及她们年纪小些,这天冷路滑的我倒不敢支使她们了。”
绿柔闻言,便也笑道:“这些事本该我们去做的,哪有怨言。那些个小丫鬟才多大年纪,你就是要支使人,也要瞧好呢。”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正在屋内站着的紫鹃。
青杏会意,便拉了紫鹃的手笑道:“紫鹃妹妹,我还找你呢。你看我们大爷才醒过来,身子还弱着呢。这府上多少人关心着,少不得要劳烦妹妹你去跑一趟告诉去呢。”
紫鹃瞧了瞧黛玉的神色,见她眉眼间都是淡淡的,正要开口时,就听得屋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林泽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顿,嘴角便挑起一抹冷笑。好一个贾宝玉,他被打时,还和另一个少年卿卿我我的,现在知道要来献殷勤了?晚了!
屋外正是宝玉,因想着今日无事,又念及林表哥昏迷之中,林妹妹神仙似的人物爷消瘦了一圈儿,心里正挂记了,便往这里来了。只是为什么先来的地方不是林泽的屋里,却是往黛玉这处来,那就是贾宝玉自己心里知道的事儿了。
门口廊下坐着两个丫鬟,一个叫青鹤一个叫黄雀的,正挨在一起做针线活儿。猛然见贾宝玉来了,一身的大红衣裳让人看得眼睛都疼,都忙站起来福身请安。贾宝玉见这两个小丫鬟都是眉目婉转的,又兼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另一个身材娇小,便笑着过来说:“两位姐姐好,我来看林妹妹。”
青鹤便笑道:“您来得不巧了,我们姑娘才往二爷那里去了。”
宝玉一听这话,便眉头一松,只追问说:“林表弟已经起了么?才多早晚呢,这时辰就起来了。”一面说着,一面就要举步往林澜那里去。
黄雀见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容长脸蛋嘴角含笑的,便笑道:“这位姐姐倒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