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泽也不明白闻希白到底看水湛是哪里不顺眼了,可是每次见闻希白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泽就觉得好笑。这人一天到晚地脑洞太大,成日地脑补都快把自己给吓跑了。
水湛也有些好笑,但是见林泽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只好丢开手,笑道:“我去找沈先生,你先去找他们两个就是了。”
林泽便挥别了水湛,自己往闻希白和裴子峻的屋子去了。留下的水湛目送他离开后,才缓步往沈愈住着的小阁楼去。
才一进屋,就闻见浓重的药味儿,水湛脸色一整,恭敬道:“沈先生。”
沈愈笑着看了他一眼,只说:“你怎么来了?”又想到今日是林泽来交功课的日子,便又笑了,说:“我瞧着你们也不像是会生多久气的人,到底是兄弟呢。”
说着,却皱了眉把碗里的药汁子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水湛笑道:“来,坐下罢。我知你今日找我必有话说的。”
水湛也不推辞,便挨着桌子坐了。见沈愈脸色苍白,便问:“先生身体还没大愈吗?”
“老人家的身子骨了,哪里那么容易好的。”说着,又笑了笑,只对水湛道:“你只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就是了,遮遮掩掩的,何时这样扭捏?”
水湛讪讪一笑,见沈愈含笑看着他,才道:“我想着,林泽走着科举这一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林泽的真实身份,不说林如海、沈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眼瞧着水湛对他这么亲厚也是要起疑的。比如说,裴子峻就已经有些怀疑了。只是见林泽平日里都是那样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又把心头的疑惑埋了起来。
只是,林泽身为皇子,还要走科举这条路,是不是有些……
沈愈却笑道:“你当他是什么人,不过是巡盐御史的儿子罢了。”说着,又拈着自己的美须笑了,“他父亲是个探花,做儿子的好歹也要中个名次罢?”
听沈愈这样说,水湛却觉得十分不是滋味。明明……林泽是皇子呢!
沈愈见他低头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也正色道:“不是我说,当初既把他给了林公去养着,如今也别做出这样的态度来。若要宫里的那一位知道了,可想想林泽还有没有命来活。再有,纵使走着科举又如何?左右,你还能恢复他身份不成?”
这话是问在了水湛的伤口上!
是啊,他还能把林泽的身份恢复吗?不说宫里那一位如今还生龙活虎地时不时就要出来折腾一下,就说那位以后若是去了,少不得也要费一番功夫。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沈湛又道:“我瞧着他如今很好,孝顺父母,疼爱弟妹,自己又是个有心的。不是我说,若他真去了宫里,那潭水那样的深,他或许未必是如今这样的性子了。”
一句话却把水湛也说得怔住了。
他一直都把林泽看做小九儿在疼,就连看着他的名字,也不免会想到,若是小九儿如今在宫中,大抵名字是叫“水泽”的罢。可是,他却忘记了,林泽现在的性格,人品,无一不是在他是“林泽”的前提下养成的,如果他真的是“水泽”……那么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连水湛也没有把握。
后宫储君之位肖想的人那样多,就算父皇如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可他的那些兄弟还敢不时地伸出爪子,想要从他手里夺走些什么。
看着沈愈苍白严肃的面孔,水湛默然点头,“我知道了。”
沈愈这才放心下来,摸了摸胸口,衣襟下面的那封才看完不久的信……沈愈在心里默默道:“林公,我可是对得起你了。”
而当事人林泽却完全不知道他的人生差一点就走上了另一条轨道,这时候的他还在屋子里和裴子峻坐在一块儿打趣闻希白呢。
“我说你,这么懒着,仔细被人笑话。”
“谁笑话?”闻希白懒洋洋地趴在长榻上,一身白衣,看着的确也是个翩然浊世佳公子,可是那副惫懒的样子,让林泽都忍不住要嗤之以鼻了。
“亏得你自诩潇洒呢,你就是这么潇洒的?”说着,戳了戳闻希白身。下的长榻,猛然发现手感不错。“奇怪,这天儿渐渐地热了,可你这毯子却一点也不热呢。”说着,伸手推过闻希白大半个身子,自己却往上面一坐。果然,一点都不热,反而还觉得很凉快呢。
林泽很震惊,于是就扬着笑脸贴过去问了。“这是什么呀,我坐着也觉得舒服,怪不得你要躺着呢!”
林泽喜欢一切这个时代超越了现代人民智慧的发明创造。比如说曾经在顾致远家看到的那个纱帐,可惜是贡上的玩意儿他弄不手,但是这个……屁。股又扭了扭,林泽很愉悦地微笑道:“我要!”
要泥煤啊!
闻希白简直想要对着林泽这样吐槽!这么强盗行为你真是够了!
可是林泽就是那种看上去很温和,可是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要弄到手的个性,看着闻希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林泽扭过头装作生气的样子也不理闻希白了。
哎呦喂,这就生气啦?
闻希白探着脑袋看了看,发现林泽这嘴嘟得都快能挂上一斤猪肉了。当下就笑了,“你想要这个啊?”
“哼。”
“唔,我家好多呢,回头给你送点儿?”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