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突然有一朵烟花在她脑海里炸开了,harriet后退一步,连带着塞德里克也向前了一步。他仍然温柔地微笑着看着她,就好似他没有说出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话一般,搂着她在教室里漫步着。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塞德里克说,“你是那么坚强,勇敢,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打倒你的事情,但你同时又那么柔弱,温和,仿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被保护的人。”
harriet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她整个人就像踩在一块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随着塞德里克的步伐左右摇摆,她不知道该怎么思考,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每次我以为我开始了解你的时候,你总是有让我惊喜的一面展露出来。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对‘大难不死的女孩’这个头衔不知所措的一个孩子,但你又向我证明了你完全有能力承担起这个头衔;当我以为你与世无争,温和谦恭的时候,你却又让我知道你想要战胜我,证明你比我厉害的渴望有多么强烈;当我以为你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你的时候,我又意识到你其实只是将事情都埋藏在自己身后,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于是渐渐地我发现我经常想着你,想着你与我在病房里立下约定时的笑容,想着我替你挡下阿瓦达索命咒时的情景,还有当我们接受丽塔·斯基特的采访时……那时候我真的非常希望我告诉丽塔·斯基特的话都是真的。”
冬日的阳光从灰蒙蒙的窗户里射进来,给塞德里克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光。
“但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放下一些事情,我也知道你或许还没有准备好。”塞德里克停住了步伐,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一下子,harriet和他的距离就拉近了许多,她吓得滑下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抵在塞德里克的胸膛上,稳健的心隔着肋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手掌,“我并不奢求你能马上就接受我,我只想让你知道,harriet,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
harriet抬眼看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真近啊,她都能感受到塞德里克温热的呼吸,她能肯定他也能感受到她飞速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额头上微沁的汗珠,但是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一样。她很紧张,她很激动,可这份心情里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某种决定着她是否可以坦然接受塞德里克的话语的关键——
“harriet·potter,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长久的沉默,harriet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塞德里克则耐心地等待着她,他的神色中没有一丝不耐烦,就像他们能如此相拥到天荒地老,直到harriet给他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一样,就在这时——
“德拉科,就在这里,我听达芙妮说这里是练舞蹈最好的地方……”
一个女孩雀跃着拉开了这间教室的门,推着另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他们相互嬉笑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同时扭过头来,看见了已经站在房间里的两个人。
harriet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她和塞德里克亲密相拥,站在教室的中间;而德拉科搂抱着阿斯托利亚,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还保持着像一个雀跃的小女孩的姿态,站在教室的另外一边。
在那一刻,harriet的双眼与德拉科撞上了,他们的眼神在空中持久而绵长的纠缠着,德拉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毫无温度,但是他没有挪开视线,他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里仿佛有冰在燃烧,好像要把某种绝望决绝的心意传递给她,就如同他也曾经像塞德里克那样在极近的距离这样注视着她,说着差不多一样的话——甚至更多,甚至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将她抱在怀里,那就是她觉得缺少的东西,那就是她的渴望……
“走吧,德拉科……”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声地说道,“他们先来了……”
德拉科没有动。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使劲地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有些半拉半拽地将他向后拖去,“德拉科!”她喊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点哭腔,“我们走吧,好吗?德拉科——”
德拉科半个身子都倾斜着向后倒去,他踉跄了一步,终于垂下了眼睛,转身跟着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离开了。harriet这下才回过神来,她突然意识到她刚才都做了什么,极度惶恐地向塞德里克看去,然而,大大出乎她意料的,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他保持着之前的表情,依旧温和地看着她,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两只手。
“去吧。”他说,“去追他吧。”
“你说什么?”harriet仍然发着抖,不敢置信地,怯生生地反问道。
“德拉科·马尔福还没有确定他的舞伴,就我所知。”塞德里克说,“如果你不想跟我去舞会的话,我希望你至少能跟你希望一起去的人跳舞。或者至少,我不能成为你不争取的理由。”
“为什么?”这是harriet完全没料到的回答,“难道此刻你不是应该抓紧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去’吗?”
“你希望我那么做吗?”塞德里克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问,harriet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塞德里克又加了一句,“请别对我撒谎,harriet。”
于是她摇了摇头。
“我不会去做任何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塞德里克说,“包括此刻阻止你去找你真正想要与之跳舞的伴侣,包括强行要求你跟我一起去舞会。感情是强求不来的,harriet,我希望在这之后我们至少还能做朋友,我能接受失去一个舞伴这个事实,但我不能接受完全失去你。”
“那你呢?”harriet下意识地问他。
“你在担心我找不到舞伴吗?”塞德里克笑了,harriet竭力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的掩饰,一丝的痛苦,任何可以让她阻止自己迈出向前一步的证据,然而她失败了,他的笑容自然又柔和,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建议和方向的学长塞德里克,之前那个深情地向她剖白着心意的十七岁少年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不要担心我了,赶紧去追吧——趁你还能看见他的时候。”
他轻轻地在harriet背上一推。
harriet冲出了教室——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疯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她此刻的行为,她内心撕扯着,呐喊着,“你永远都不可能跟德拉科一起去舞会的”,“你拒绝了塞德里克,你就是个傻子”,可是她还在走廊上疾速奔跑着,路过一幅幅画像,一具具铠甲,心被苦涩的焦虑撑得满满的,她就好像被指派上前线当诱饵的士兵一样,向着一个必死无疑的战场跑去一般。也许是德拉科的眼神,也许是塞德里克的话语,她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有如海啸般的冲动,以拉枯摧朽之力毁灭着她每一丝尚存的理智,她不想考虑阿斯托利亚的事情,她不想考虑所有的后果,她只希望能向那唯一能填满她内心空缺的那片拼图跑去。
直到她终于看见了——
亲吻着阿斯托利亚的脸颊的德拉科。
“抱歉,”她听见德拉科轻柔地对那女孩说道,“我刚才在那间教室里有些失礼。你会原谅我的吧,阿斯托利亚。”
他小心翼翼伸手将她散落在颊间的棕色卷发抚到耳后,动作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容易受惊的小猫。
“我们回去公共休息室吧,”他好言软语地劝说着,“我们在那里也能练习舞步。”
“这么说你愿意带我去舞会了?你不是一直说你不想去吗?”阿斯托利亚又惊又喜,娇媚地仰着脸看着他。
“我愿意带你去。”德拉科迟疑了几秒钟,才说道。
就如同一桶冷水兜头淋下一般,harriet停住了脚步。直到德拉科·马尔福和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也没有继续向前再走一步,撕碎的心又何来缺陷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