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只觉得肚子后面有一个无形的钩子一钩,她等待着这一眨眼的时间过去,然后她就会和塞德里克同时出现在迷宫的入口,高举着手里的三强杯,向三所魔法学校的师生宣布着他们的胜利。
她的双脚触到了结实的地面,然而想象中的欢呼声,尖叫声,掌声并没有响起,她脚下也不是魁地奇球场修剪整齐的草坪,而是杂草丛生的土地。事实上——harriet迷惑地打量着她周围的环境——她不认为自己和塞德里克此刻在霍格沃茨的场地上,或者是任何靠近学校的地方,因为她看不到学校周围那些熟悉的环山山脉,这儿看起来像是一块大平原,不远处有一个隆起的小山坡,借助着夕阳的最后几丝余晖,harriet勉强能从顶上辨认出一座大房子的轮廓。
前一刻欢欣鼓舞的心情瞬间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不解,“我以为我们应该被传送到迷宫入口,”塞德里克警惕地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护着她,另一只手在袍子里抓住了魔杖,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以为比赛应该结束了。”
“也许这是额外的关卡。”harriet猜测着,她和塞德里克现在正站在一片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墓地里,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巨大的雕刻成天使形状的墓碑石,阻挠了不少他们的视线。harriet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正站在暗处窥视着她和塞德里克一样,但是从她现在站着的角度,她又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是不是该四处转转。”她小声提议道。
“等等,”塞德里克说,“先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话音还未落,几条绳索突然从墓地的暗处飞来,尽管harriet和塞德里克都有所防备,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突然,harriet连咒语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谁发出来的都没能看清楚,就已经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就连嘴也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和塞德里克一起摔倒在地上。
然后,她看见一个穿着及地的黑色斗篷的男人向她和塞德里克走来,他收走了harriet的魔杖,又绕开了,她估计他对塞德里克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几秒钟后,她看到那个男人又走了回来,站在她身前。
harriet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了,三强争霸赛的裁判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勇士,她拼命想抬起头,想要看清楚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是束缚咒的威力太强,她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但其实她不需要亲眼去确认的,她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
她突然听到了的脚步声,好像有谁一脚高一脚低地向harriet三个人走来,紧接着,harriet就听见了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恭敬地开口了。
“来得不止她一个人,主人。”他说,harriet马上就辨认出了,那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深深地沉了下去,“那个迪戈里家的男孩也跟着一起传送来了。”
一个高昂而冷酷的声音响起了,harriet两次在梦中听到过这把声音,但是上一次她真真正正地用自己的耳朵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很好,”她听见伏地魔说,“把他们都绑起来,留着那个男孩,他还对我有些用处。”
她没有听见念咒的声音,卢修斯·马尔福无疑使用了无声咒,她和塞德里克都漂浮了起来,在离地半米的地方跟着卢修斯·马尔福向前移去,harriet想要给塞德里克递一个眼神,想要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想要看看他是否平安,但是她唯一能看到的塞德里克的部分只有他的双脚。
卢修斯·马尔福把他们两个带到了墓园的中央,那儿耸立着两座高大破败的天使雕像,因为长年累月的雨雪冲刷已经脱离了本来的位置,两座雕像都各有一只伸出的手,都向彼此倾斜着,但不知道怎么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站立,风吹日晒,两座雕像的手指似乎怎么也碰不到彼此。当harriet被咒语的力量反推到雕像上,被嗖嗖飞来的绳子捆绑在天使的身前的时候,她扭过头,极力想要看到绑在另一边天使雕像上的塞德里克的时候,她注意到这两座天使的手指尖距离彼此似乎只有那么一点距离,好像只要再等上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这两座雕像就终于能碰撞在彼此身上似的。
这个时候,她才能终于看到除了卢修斯·马尔福的脚以外的事物了,一个矮小的人站在卢修斯的身后,他也同样穿着遮着面孔的斗篷,怀里还抱着一个像是婴儿一样的东西。harriet的目光在与那样东西接触的瞬间,她的伤疤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就像是有一把火突然在她的脑子里点燃了一样,顺着每一条神经细细地燃烧进她的整个大脑,但是她一声不吭地忍着,忍着。塞德里克就在她的身边,如果她发出痛苦的哪怕是一声呻|吟,都会让他无端的担心不已,更重要的是——她大概知道矮小的巫师怀里抱着的那一团像是衣服一样的玩意到底是什么,而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在伏地魔面前显露出一丁点软弱。
卢修斯·马尔福走开了,不一会,他就用魔杖带着一个巨大的银色坩埚回来了,坩埚里装着像是清水一样的液体,他把坩埚在harriet和塞德里克的面前放下,再用魔杖一点锅底,熊熊的火苗就蹿起来了。
harriet和塞德里克只能勉强看到彼此的双眼,塞德里克看上去既没有认出来高个的巫师就是卢修斯·马尔福,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慌乱,也没有恐惧,他甚至向harriet眨眨眼,似乎在示意她要镇定。可是harriet仿佛都能通过天使雕像那要触未触的指尖感受到他此刻狂飙的心跳,他们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向对方隐瞒了起来。
仅仅是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坩埚里的液体就开始沸腾了,一簇一簇的火花在跳跃的水面上炸开来,表面看上去就像被洒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似的,卢修斯·马尔福退开了一步,示意着矮个子巫师上前,他走到坩埚旁边,水面上迸射的火花照亮了他的脸,harriet发出一声没有声音的惊呼,那并不是吃惊之下导致的,而是内心的猜想被证实的意外——那是虫尾巴。
虫尾巴慢慢地揭开了他怀里那玩意表面上覆盖着的布,那一刻,harriet瞥见塞德里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就连harriet自己,都被恶心得几欲作呕,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虫尾巴手上的东西,它像是一个萎缩了的婴儿,但是就连这世界上最接近它此刻形态的词离它真实的模样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它就像是一条被剥光了皮的蛇身上长出了四肢和脑袋似的,而那脑袋又跟三年前harriet在奇洛后脑勺上看到的那个差远了,那时候的伏地魔还勉强能在头皮上辨认出属于人类的五官,而此刻harriet看到的这玩意只有一张扁平的蛇脸,以及两只通红的眼睛。
虫尾巴小心翼翼地举着它,将它放入了坩埚之中,harriet此刻的伤疤已经疼痛到她眼前都出现了大块大块的光斑,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皮肉在坩埚里被烧得吱吱作响的声音。让这一切结束吧,她痛苦地想着,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了,让她和伏地魔决一死战,一了百了吧……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她听到虫尾巴这样高声喊道,接着harriet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进坩埚里激起的吱吱声响,她模模糊糊意识到,伏地魔马上就要复活了,这就是为什么她被带到这里,伏地魔想要她亲眼看见这一切,他要把干掉自己昔日的死敌当做是复生以后的第一件洗礼,但是没关系,没关系,尽管来吧,她早就已经做好了终有一天她会与伏地魔战斗的准备了。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这一次,虫尾巴是呜咽着喊出了,透过朦胧的视线,harriet隐约看见虫尾巴向卢修斯·马尔福投去了怨恨的一瞥,接着银光一闪,虫尾巴惨叫一声,又有什么东西被加入了坩埚里。
虫尾巴现在来到了harriet的身边,如果不是此刻她的伤疤是那么疼痛,就像有一千个被奔腾的马匹踩过的人通过她的伤疤剧烈的尖叫一般,harriet或许会做出一点反应。但是现在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维持表面的平静上了,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虫尾巴哆嗦着向她举起了一把锋利的银光闪闪的匕首,她低头看着那形容猥琐的男人,突然意识到刚才是什么掉进了坩埚里,虫尾巴的右手已经不见了,鲜血正滴滴答答地从他的断腕上滑落,他可能为自己干了一点止血的活,只是一点也不利索。